暗卫八为两人添了碗筷。暗卫一和暗卫九从旁伺候着,给众人满上酒。
韩寐盯着暗卫九,竟破天荒关怀道:“你为何不坐下?”
司徒锋挑着鲤鱼肉道:“这里可没有暗卫的位置。”
“哦,”韩寐看着暗卫九,起身道,“那他来坐,本王站着罢。”
众人这会儿都明白,韩寐的脑子异于常人,时不时要大智若愚、装疯卖傻一把。
司徒雅侧头看司徒嵩。
司徒嵩想起司徒雅之前的话,晓得暗卫九在他爹心里地位非同一般,甚至与谁能继承家业息息相关,于是客客气气道:“暗卫九,你就坐下罢。”
暗卫九诚挚道:“多谢蜀王和大公子抬爱。受之有愧,不敢僭越。”
司徒雅微笑:“暗卫九,王爷和大哥要你坐,你却之不恭,可比受之有愧严峻。不过,你先去掇几个凳子,既然要坐,暗卫一和暗卫八也不必拘礼了。”三言两语面面俱到,很替暗卫九着想。
三个暗卫依言坐在了下席方位。暗卫九和司徒雅正好面对面。抬筷低头难免目光相触。
司徒嵩作为武林盟主的长子,率先提议举杯同饮,待酒过三巡,才谨慎地问:“不知王爷和唐少主此次移驾前来,有何贵干?”
韩寐咀嚼着牛肉道:“本王没移驾,走路来的。干的事也不贵,就是要三位公子做个见证,这种举手之劳,本王不打算给钱,因此不是贵干,不是便宜干,而是白干。”
“不知……”司徒嵩突然想起唐家主昨日的“不知”惹了韩寐多少唠叨,改口道,“王爷想要我等见证什么?”
韩寐用箸头指唐铁容,继而埋头狼吞虎咽,还念叨:“这回锅肉特别有嚼劲。”
唐铁容道:“我唐门替蜀王寻找镖物下落和劫镖之人,以三月为限,待事成之后,蜀王便将家母和哑娘完璧归赵。”
司徒家的三位公子面面相觑。这一竿子事水很深。但作为武林盟主之子,就算是惹火烧身,也不得不做这个见证。
“唐少主,令堂肯定完璧,至于你的哑娘就未必,”韩寐喝口酒道,“本王喜欢男人,你哑娘是个男人,还是个姿色不错的男人。本王养着他却不能碰他,损失很大。”
唐铁容道:“不论哑娘是男是女,与在下和舍妹都有舔犊之情。王爷若是认为养着哑娘不划算,不如放了哑娘,也算行一桩善事。”唐家主离世后,他似乎变得稳重了。
韩寐似笑非笑看着唐铁容:“这样如何。本王的确爱做善事,且有个规矩,但凡求本王办事的青年才俊,都得陪本王睡上一觉。你替你的哑娘陪本王睡三个月,三个月后哑娘完璧归唐,不仅如此,本王还可以做点大善之事,譬如,助你寻找杀父仇人。”
司徒公子们很佩服韩寐的无耻,同时也对唐家主的男扮女装的小妾哑娘更好奇了。
唐铁容脸色顿白,片刻之后,语气竟有些动摇:“如果王爷有把握抓住在下的杀父仇人,在下自然是感激不尽,只要是我唐家堡有的……”
“你那唐家堡,本王都抄过了,有的本王都拿走了。”韩寐理所当然道。
司徒锋看不惯韩寐,不耐烦道:“又不是买菜,还讨价还价的,你们商量好了再来!”
司徒雅看了看身侧的唐铁容,不自觉从袖里抽出折扇,在寒冬腊月里展开扇风。韩寐觉他有趣,冲他笑道:“司徒少侠何时落难了,王府的寝宫,也随时虚席以待。”
司徒雅摇摇头,恢复了书呆调调:“古人云,人生万事须自为,跬步江山即寥廓。”
唐铁容听得醍醐灌顶,语气霎时变得斩钉截铁,向韩寐冷冷道:“王爷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第十三章
韩寐和唐铁容定好三月之约,不欢而散。
之后云雁镖局的少镖头季羡云来客栈告别,道是要陪唐铁容勘察失镖之地。那地方远在剑门脚下,是北面出蜀的必经之路,车水马龙鱼龙混杂,想寻觅镖物的蛛丝马迹,犹如大海捞针。季羡云暂且认定,冒使五毒神砂的劫匪与唐门有仇。可他押镖多年,心里清楚,大凡镖局,和官府、绿林两道交情匪浅。江湖朋友都很给镖局面子,好似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一般情况下,打着镖旗,喊着“镖趟子”借过,附近的江湖人士就会手下留情。这回破天荒失镖,只能说明镖物非同小可,足以引发血光之灾。唯有搞清楚蜀王押的到底是何物,才可能顺藤摸瓜,找到杀人越货的劫匪。
“你们到底押了何物?”司徒嵩忍不住问。
季羡云摇摇头:“不晓得,王爷不肯明讲。”
司徒锋冷不丁道:“是龙袍!”
旁听的司徒雅,让溜进喉里的苦丁茶呛住,咳得脸发红。暗卫九蹲梁上看着,很想给他拍拍背顺顺气,碍于司徒锋,却不敢妄动。
司徒嵩吓得不轻:“三弟,祸从口出。你莫要胡言乱语。”
“哼。他一个南边的藩王,给北疆的侯爷送礼,还不肯说是何物。这是秃子头上的跳蚤,明摆着的,想联手造反。”司徒锋心直口快,却自有道理,“再说他有那么多兵。单是昨天的弓箭,我杀入西南方狼烟时捡来玩过,射程不止三十丈,牛筋桦胎,弓弰还是牛角做的,和益州官府用的完全不同,倒像是异族的弓。”
季羡云如坐针毡:“……但愿它不是龙袍。”
司徒锋兴致勃勃道:“是龙袍又何妨,当今皇帝暴虐无道,早就没了天命。不过韩寐,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