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噼里啪啦倒出一长串话,眼瞅着那牙膏沫还往下直滴,叶生瞥了他一眼,抖抖手上的水,没说话,径直又出去了。
叶生最爱干净,见得不人邋里邋遢的,叶凡一拍脑袋,懊恼地直哼哼,他知道自己又弄巧成拙了。可别说是叶凡,要是有人敢这么一口白沫跟他说话,他也不能待见啊,太膈应人了。
三下五除二漱了口,搓着洗脸的毛巾就着凉水洗了把脸,叶凡溜溜地往厅里去,叶生还没洗口不可能出门,抵着他问指不定能问出几个字来。
去了厅里,没人,叶凡又凑到厨房那边去看,叶生正往锅里倒着油,手边放着俩鸡蛋,大概是要煎荷包蛋。叶凡凑过去,带着谄媚的笑意问:“爸,您这是……煎鸡蛋呢?”
叶生没理会叶凡的没话找话,单手握着鸡蛋,就着锅沿轻轻一磕,俩大拇指顺着裂缝朝左右两边使力,圆滚滚的鸡蛋黄带着没有形状的蛋清噗嗤落在了锅里。
溅起的油花炸到了叶凡的胳膊上,他缩了缩手,有些讪意。正巧电饭锅里的粥已经噗了起来,叶凡瞧准了时机,又说:“爸,这电饭锅的线能不能抽了?”
叶生听了叶凡的问话并没有转过身来,只是就势点了点头,叶凡见叶生对他的话有反应,立马跟打了鸡血一样,抽了电饭锅的电线,揭开盖子拿饭勺搅了搅白米粥,散热。
“爸,我那个蛋你给煎单面儿的,不要太老,溏心,到时候撒上酱油拿筷子戳破,就这么一吸,嘛,那滋味儿,甭提了,特别的带劲儿,我可爱这一口了。”叶凡只要一兴奋,话就变得特别的多,光他一个人说都能说得有滋有味儿的,叶生没理他,端着俩盘子就出去了。叶凡见状,在水里透了俩碗,添上白米粥,也出了去。
虽然叶生对他爱搭不理的,但是什么话也都听进去了,这不,搁叶凡面前的鸡蛋完全是照着他先前说的一个模子做出来的。
“爸,我们超市要做周年庆,就过两天,好多东西都打折,昨晚上光那些吃的喝的我就卸了两车,家里要是缺什么等着那会儿我们一块儿去买。”叶凡吸溜着白米粥说,“哦对,我昨晚上加班儿了,又碰着一熟人,约着一块儿去吃了个饭,这才回来的晚了。以后我要是加班,就给家里挂个电话。”
叶生摆出蒸好的馒头、包子,又去卫生间漱了口洗了脸,带着氲上湿意的双鬓出来,拉开椅子一把做下去。
“爸,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定个时间去吃饭,我赚了第一笔钱怎么说都该咱爷俩好好吃上一顿。”叶凡停了嘴上咀嚼的动作,他说,“还有,吃完饭应该还有些余钱,
我想给你置办身衣裳,到时候咱们一块儿去看看?”
叶生咽了口粥,这会儿夹了些腌菜往嘴里送,慢慢地嚼着,一点要说话的意思都没有,见叶生这样,叶凡知道多半是没戏,他也不想把失望表现得多明显,可还是不自觉地就耸了耸肩,向前倾着的身体缩了回来,不再说话又吃了起来。
两人带着压抑的沉默地吃完了这顿早饭,叶生收拾了碗筷进厨房去洗碗,叶凡抬头望了望墙上的挂钟,看还有些时间有点儿不死心,怎么都想着能和叶生一块儿出去一趟。
“爸,要不……你就和我说你缺什么,我买来送你。”叶凡带着讨好意味说。
“不用。”叶生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会开口说话,他洗碗的手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动起来。
“我我我……我没别的意思,就……就就想赚了钱,能……”叶凡这会儿是激动得连话都不会说了,他盯着叶生一个劲儿的结巴,恨不得把字都拆成声母韵母来念。到最后,竟是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
叶生洗好了碗,从他身边走过去,目不斜视的,叶凡这会儿根本就没把这些面子工程的事儿放在心上,他乐呵地根本合不上嘴,死命地傻笑。叶生从房里拿了公文包出来,去玄关换好了鞋,往常一样扭门出去,叶凡巴巴地跟上去,对叶生说:“路上小心。”
叶生没应话,面无表情地看了叶凡一眼,关上了门。
“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得人民好喜欢,民主政府爱人民呀,中产党的恩情说不完……”卸着货的叶凡哼哼着歌曲,脸上的喜庆劲儿让他俩工友直乐。
“叶凡,什么事情值得你这么高兴?”其中一个问道。
叶凡放下手上的箱子,抹了把汗说:“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天气好,心情高兴。”
“这往些时候天气也挺好的,不见你这么兴奋啊。”另一个插道。
叶凡笑着,正准备回答,突然听到外头有人叫他,叶凡侧过头一看,瞧着陈金瑞搁外头朝他挥手。叶凡快步跑了出去,对着陈金瑞露出八颗白灿灿的牙齿,笑得有鼻子没眼的。
“哟,这是太阳不落山了,还是月亮今晚上得从西边儿出来呢?这笑得……够渗人的啊。”
“陈警帽儿,巡街呢?”
“是啊,正巡着呢。”
“怎么今儿巡我这儿来了?这辖区不该是你管吧?”叶凡就着石墩坐了下来,视线与站在人行道上的陈金瑞平齐了。
陈金瑞把帽子摘了下来,用手掸了掸灰,他笑着说:“人事调动,我给换这片区来了。”
“哟,那往后我要不小心犯了什么事儿,不得是受你思想教育?”
“你丫要是敢二进宫,我绝对不会再这么轻易让你出来。”陈金瑞笑,“起码拘留上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