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办公室里,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细碎地照落在办公桌上的那张被咖啡浸染得面目全非的设计图纸上。
顾冰年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盛气凌人的安格斯和站在一旁低垂著脑袋消沈至极的宁再晨,英眉一阵深蹙。
“只不过是无心之失,安总监何必大题小作。”
顾冰年此言一出,安格斯顿时双手攥握成拳,尖长的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他也没有感觉到疼痛,还有什麽痛能比得心里的痛的万分之一。
真是好一个无心之失,大题小作,果然是对这个人偏袒得很。
“这是我花了一星期的心血才好不容易画好的工程图,而且合作方明天早上就要过来拿这份工程图了,现在却让他给毁成这样,叫我怎能平息心中怒火。”心中早已气得咬牙彻齿的安格斯看著顾冰年理直气壮郑郑有词地说道。
“这是动怒就能解决了的麽?而且,这麽重要的设计图为什麽你没有备份?”顾冰年神色不悦眼神冰冷地瞪著安格斯说道。
“这虽然是最终的图样,但是因为还没有来得及给您审阅,以防有需改正的地方所以才没有做备份。”安格斯仍然面不改色地与顾冰年对峙著,但是其实他微微颤抖的手已经在泄露他内心的紧张。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和顾冰年如此剑拔弩张地对峙过,以前的他总是卑微的尊敬著崇拜著顾冰年,何以会变成今天这样的局面,而顾冰年虽然一直拒绝他的爱慕,但却一直很公私分明,在公事上从来都认同和看好他的工作能力,从未说过什麽重话,像今天这样也是第一次。
“既然这张不能用了,那你还不快去重画一张,以你的能力这些小事也应对不了麽,还要我来教你?”顾冰年口气很是不耐烦地赶人道。
“图我当然会重画,今天就算加班到凌晨也没关系,但我只是作为一个把设计图当作生命一样的设计师的立场,想替自己讨回一个合理的说法,请示一下顾总要如何处决这件事。”
他很想知道,他们究竟是什麽关系,为什麽只是区区一个代替秘书却让一向公私分明严格得眼里揉不进沙子的顾冰年如此偏袒?如果今天做错事情的是苟秘书,只怕他也不会有所顾忌地给予惩罚,为什麽,要对这个人有所例外?
“你现在唯一要做的是马上重画这张图,而不是在这里质问我如何行事。”
越是平静的语调越是意味著顾冰年的忍耐已经快到了极限,而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按理说安格斯也该知道以现在的局面知难而退息事宁人才是上策。但是,那是理智上的他,而情感上的他早已陷入了深深的嫉妒之中,理智全失。
“顾总这样说,是要存心偏袒这个人了?即使他犯了这样的过错,也可以当作什麽事情没有发生网开一面。我很想知道理由是什麽?为什麽顾总要特别对待他?”
即使他可能不愿意听到答案,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这样说出口了。也许,感觉不到痛苦的最好方法就是让自己的心被毁伤得痛吧,就这样一直痛到麻木痛到失去知觉为止。
“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我愿意一力承担所有的过失。”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低头沈默的宁再晨忽然开口说道。
“哼,承担?你拿什麽承担?你有本事让这图纸上恢复原样麽?”对宁再晨敌意十足的安格斯闻言顿时火力全开地向他炮轰道。
“明天早上,我会还安总监一份完好无损的图样。”依旧低著头的宁再晨语气不卑不亢无比坚决地说道。
“哼,真是好大的口气,你的意思是说你有本事可以重画一份一模一样的图样了?”
“是的。”宁再晨斩钉截铁地回道。
“哼,你还真是嚣张啊!要是你做不到,给公司造成巨大的损失,这也是你能承担得了麽?”安格斯更是怒上加怒地朝宁再晨炮轰道。
“我从不承诺我做不到的事情。”
宁再晨的这一句话彻底气得安格斯半天接不来话。
“哼,很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s大的优等生。”
最後,安格斯留下这句带著鄙夷的挑衅之言就离开了。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即使刚刚在面对盛气凌人的安格斯时,宁再晨也不曾如现在这般充满了深深的愧疚,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里都带著一丝鼻音。
已经走到宁再晨面前的顾冰年伸出手指夹起他的下巴,让一直低著头的他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
然而,当宁再晨的脸近距离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时,他的瞳孔瞬间睁大,汹涌如潮般的怒意顿时溢满了他黑亮而深邃的眼瞳。
“你的脸怎麽回事?”
宁再晨轻咬著下唇拼命想低下头别开脸,下巴却被顾冰年控制住完全不能挣脱。
“是不是他打的?”
语调顿时比上一句还更冰冷了一个级别,完全就是一副想气得想杀人的语气。
“是我……不对在先的。”
所以,千万不可以去学长的麻烦。
“那他也没权力打人。”
顾冰年此时的脸色已经不能用区区难看来形容了。
【你也是可以向他偶尔撒撒娇的,不要老是那麽害怕会惹他生气的】,不知道为什麽脑子突然就想起安静之前跟他说过的话来。
撒娇有用吗?宁再晨在心里揣揣地想道,还有,那个,要怎麽撒娇呢?
“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在顾冰年怒火冲天地说完这句话正要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