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衡二本来还安静的听着,此刻闻言脸色一变,褐色的眼珠转过去看着贾镇:“哪里?”
玄月坞?
阿玉答应要去玄月坞?
这怎么可能!
衡二摇头,更像是在否定自己:“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难道我还骗你不成吗?昨天他回去难道没同你说?”贾镇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昨天……昨天在演武场,衡二终于想起昨天的事情,眼中变幻莫定,那时候阿玉确实不在演武场,难道真如贾镇所说……他已经答应去玄月坞了吗?
可是之前他还说要陪自己一起找师傅……是了,师傅已经找到了……所以他不想再和自己在一起了?
衡二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冲到脑袋里,让他无法思考,甚至很难呼吸。
他无法说明自己的感觉。
没办法再去管面前的贾镇,衡二转头一言不发的就朝客院冲回去,脚步莽撞,着急之间甚至连灵气都没有动用……贾镇在他身后略敛了一点笑容,若有所思的摸了一把下巴。
有这么着急吗?
衡二表现的却远比贾镇想的还要着急,此刻暮色已经袭击灵山,道旁有些黑暗,他在跑动间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脑子里不断闪过这一个月来发生的所有事情,等他终于抵达客院,脚步一顿,瞧见里面点了许多盏灯。
他停下了脚步。
一道门似乎隔开了这个世界,使其成为两个完全独立的空间,里面传来笑声,外面却安静的不像话。
衡二沉了沉眸子,五指张合,将脸上所有的表情全部掩了下去。
他推门而入,门内树下,圆桌边上,连清越转过头来,有点惊讶他竟回来了:“怎么这样快?”
旁边阿玉手里拿着一只小巧的酒杯,手撑着头,醉眼朦胧的样子也看过来:“过来喝酒啊二弟弟……”
火树银花,阿玉双颊染上红色,旁边连清越去抢他的酒杯让他别再喝了,阿玉反回去瞪了他一眼,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衡二胸中猛然烧出一股火焰,狠狠的席卷了他的心脏。
为什么这个人能如此平静?!
凭什么做出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用一个多月的时间,在他原本匮乏的世界里留下痕迹,笑容、嗔怒、痛苦,把这些情绪全都浓墨重彩的画进他的心里,留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沟壑……然后就转身离去吗?
甚至连再会都没有一声。
如果不从贾镇那里知道这个消息,他什么时候会知道。
如果他一辈子都不知道,阿玉又要怎么说。
衡二不知怎么回事,似乎从脑子里冲过一道灵光,所有的事情都如此清晰的在他眼前展现,让他清楚的知道,原来……他将目光转向脸上尚且带着笑容的连清越。
他跟连清越一样,没有任何分别。
是吗?
都是你的玩具,对吗。
阿玉。
喜欢的时候那样惊心动魄、嬉笑怒骂,不喜欢的时候,转头就能毫不留情的丢掉、破坏。
衡二竟是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兵不血刃。
他沉默的太久了,且目光很不对劲,阿玉在远处都感受的到,他皱了下眉头,将关注的重心从连清越脸上挪开,看了衡二一眼。
“……”看见衡二埋在阴影里的身体,阿玉难得的愣了一下:“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衡二没有回答,站在门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阿玉偏过头去,觉得他这个样子……似乎是在闹别扭,是因为什么呢?
刚刚见了贾镇啊……难道是贾镇告诉衡二自己要去玄月坞的事了?
阿玉心中不以为意,挥手推了连清越一下:“你先出去……我和我师弟好好聊一聊。”
连清越心里不愿意,但他并不违抗阿玉,顺从的走开了,临走前在衡二面前停留了一步,看到他不太好看的脸色。
事情很严重的样子。
衡二脸上表情虽然从来就很冷,但仔细看了就会发现他与其说是冷不如说是愣,且对着阿玉,他眼里总带着笑容的。
连清越边这样想边往前走了几步,到门口时往回看了一下,正好看见衡二一步步往树下走去。
而阿玉呢,他将整颗头放在石桌上,看见衡二板着脸一步一步走进,还有心思笑嘻嘻的撑着头,问他:“怎么啦?你舍不得我?”
衡二坐下来,放在桌下的手握成拳:“……你明天就要离开了?”
宗门大会今日就已经正式结束,明天正是各大宗门离开的日子,玄月坞当然也不例外。
阿玉心中道了一声果然,暗暗想贾镇真是多事,他本来准备今晚和衡二小酌几杯,顺势再说起这件事的。
不过现在差别也不是很大……阿玉笑:“对啊,拜了那边灵药司的长老为师。你知道的吧?我一直对炼丹很有兴趣,而且玄月坞那边还教人天衍推测之术,我们最开始见面的时候我不就和你说了吗?我要去玄月坞拜师学艺,想学的就是天衍。”
“这下好啦!我们找到了纣魃师傅,你能留在紫衣台,我又可以去玄月坞,两全其美!”
“你别不开心,不会是担心纣魃师傅吧?”阿玉看了一眼衡二的脸色:“你别瞎想,纣魃师傅是阳炎宗前任仙尊的亲传弟子,师娘在宗门里的地位也不低……”虽然做的事情是危险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