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22
他们就这么花了比平时两倍还长的时间,走到了落脚点,那是一处简易搭建的平房,只要一扇门和一个窗户,按照伊萨的说法,就是不用从多个入口防范活死人——房子原先的主人并没有留下太多东西,两个孩子蜷缩在老旧的布沙发上,除此之外,还有个只剩下床垫的双人床。
青年坐在床上,手上被塞了各种形状,颜色不一的胶囊,他迟疑的看着那些小东西。“我需要全部吃掉它们吗?据我所知,你可没有行医执照。”
“都是些非处方药,还有些维生素,如果我要毒死你,那一定是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伊萨说,病毒爆发以后,所有的药店都被哄抢一空了,他只能在居民住宅里碰碰运气,并找到了一个很大的急救箱。
他不喜欢闯入别人住宅的感觉——在这个见鬼的时期,每个地方都跟案发现场似的,只是家庭lún_lǐ剧让人更难受些,他曾经看到过溅满血迹,且空空如也的婴儿床,被感染的宠物犬和主人的残肢,在踏入之前,你永远想象不到会遇到怎样的噩梦。
“据说人在这个时候都会发烧。”青年说,伊萨有些紧张的看着对方,他知道病毒的第一个阶段,感染者首先会陷入高热,41度或者更高,一天之后,他们的身体开始冰冷下来,并且渐渐僵硬,当他们再次睁开眼睛,就会变成满世界都是的行尸走肉,无一例外。
“以前在军队的时候,大部分人都会在受伤的时候体温增高,昏迷什么的。”罗曼用那种跃跃欲试的语气说道,好像他从来没有生病似的,一点也看不出什么‘活在被感染致命病毒的阴影下’这个事实。
伊萨有些无奈的走回床边,他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儿童毯,完全遮不住一个六英尺高的男性,虽然这个成年人此时正在床上滚来滚去,一个劲的讨论伤口感染可能有的症状,从细菌分析到白细胞——如果把里面的专业术语替换成泰迪熊和旋转木马,那也是一段毫无维和感的发言。
“我从来没发过烧,据说会做梦,呓语……听起来都很有趣?”那个大龄儿童一直问着让人难以忍受的问题。
“……你可以睡觉,或者出门打僵尸,它们在外头很无聊。”在半个小时后,男人对伤者的体恤终于被消磨得一干二净,他狠狠的将枕头按在外星王子的脸上,对方终于安静了下来,还把毛毯卷成了一团,把脸埋在了那堆粉红色的人工纤维里。
伊萨躺了一阵,却完全没有入睡的征兆,近乎强迫的,每隔一段时间就把手放在罗曼的额头上,他抚摸着那把随身携带的洛洛克,武器冰冷的触感让人清醒又有些难受,伊萨觉得自己很想抽烟,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大的烟瘾,就像有什么压在胸口的东西要喷涌而出似的,急需点尼古丁来转移注意力。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思路,脑子里一直重复着青年被咬伤的画面,罗曼被感染了,然而他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不愿想象出对方变成丧尸,浑身腐烂的景象——就像这会要了他的命一样。
整整一个晚上,他都靠墙坐着,神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还要清醒,他听见那些丧尸拖着下肢走路的摩擦声,甚至能数出它们的数量。罗曼把整个床都霸占了,金发乱七八糟的附在脸颊边,看上去跟个大学生没什么两样,伊萨一点也不愿相信这幅德行就是宇宙未来的统治者,那太蠢了,但男人也没有意识到,当他看向那个蠢货时候,嘴角是向上扬着的。
直到夜色褪去的时候,伊萨听到了汽车轰鸣的声音,他惊诧的站起身,向着大门跑了出去——附近有只清晨漫步的行尸,嗷嗷的叫着俯冲了过来,男人直接敲碎了它的头部,他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些死物上——他瞪大眼睛,并看清了公路另一头的动静。
夜晚残留的雾气还未散开,整个街道笼罩在沉闷的灰色里,数道黄色的灯光透过水汽,打破了这片死寂——那是一个车队,最前面开着一辆重型货车,车头加装了厚厚的金属栏杆,看上去跟一台推土机没什么两样,那些在路中间的僵尸就像麦秸一样,在巨大的轮子下变得四分五裂。
那些车停了下来,一个人从最前面的卡车里跳了下来,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她穿着黑色的风衣,金棕色的长发紧紧的束在脑后,整个人看上去高挑又充满活力,她像打量应聘者的刻薄雇主一样看着伊萨。“一个人?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你。”
“四个,其他人还在睡觉。”男人警惕的看着对方,这位姑娘的衣服相当宽大,足够她塞下好几把手枪了。
女人笑了起来,她的睫毛很长,有种甜美的弧度,同时,她将手按在了伊萨的手腕上,向下滑了一段,握在了那把奥地利洛洛克身上。“别紧张,甜心。”她说,一面偏了偏头,四五把枪从后面的车队伸了出来,一副戒备森严的样子。
伊萨把枪丢在了地上,他后退了两步,抬起头问道:“你们来这干什么?”
“噢,当然,搬运货物,我们基地那么多人总需要大量的物资才能运转。”女人说,她无辜的摊了摊手,然后像一个偷了腥的猫似的眯起眼睛。“让我猜猜,你是来寻找科伦林援救基地的,恭喜你,中奖了。”
伊萨看着她,更像是盯着后面那几个朝向他的武器,面色冷硬, ,丝毫没有那种被援救,或者脱离苦海的欣喜,反倒像是对方欠了他一百万似的。
“噢,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