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怜惜地说:“好孩子,为师以这身修为担保,你绝非夺舍!日后别再想这些傻事,也别再说这些傻话了。”
秦宇纵使身披钢盔甲胄,也会被明德话里满满的怜爱所击溃。
更何况秦宇原本就是一位艰难跋涉的旅人呢?他低声唤道:“师父。”其他的话,却是再也说不出了。
看他释怀,明德才笑问:“道一说,和你最匹配的道法是《雷鸣剑图》,你感觉如何?”
想到坑爹的《雷鸣剑图》,秦宇吸吸鼻子,掩饰了先前的哭腔,愤愤地说:“师父,太烂了!”
他一顿噼里啪啦的话,把这部道法批评的一无是处。这幅小孩子模样,逗得明德露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笑过之后,明德徐徐地道:“上古之时,人类修士刚刚迁移到虹元界。那时虹元界的生存环境极为恶劣,远非肉身脆弱的人类能够适应的。”
“有惊才绝艳之辈,模仿妖兽的修行方法,创立新的道法,拓宽了体修的路子,《雷鸣剑图》便是出自那时。徒儿,你知道灵修和体修的差异吗?”
秦宇回忆着在行舟院时,灵派讲师所教授的内容,答道:“灵修的修行是自内而外的,通过修为的提升,提高生命层次,最终在结婴时,借由天地之力锤炼身体,获得强大的肉身。”
“炼体者的修行则是从外到内,他们将身体放在残酷的环境中打磨,一步步拓宽灵脉,吸纳更多的灵力,最终得到修为的晋升。”
明德接过他的话茬:“他们锤炼识海的方法同样如此,最初,将一根棉线放到识海之中,等识海能够接受以后,再换为铁丝,渐渐加粗……忍受着割裂一般的疼痛折磨,获得力量。”
“乖徒儿,你该懂了吧?”
秦宇一拍脑门,惊呼道:“一步步拓宽识海的承受力,直到放入灵剑,乃至剑阵!他们这是玩命在修炼啊!稍有不慎,就要把命搭进去了。”
《雷鸣剑图》居然真的是可行的!只是修炼过程太过残酷了。
明德点头,目光中带有憧憬,自语道:“那个时候的修士,便是如此啊。”
如今的人类,早就忘记当初的坚毅了,吃不下这份苦,才会导致灵修越来越多,体修日益凋敝。
明德嘱托道:“术业有专攻,道一掌管藏经阁数十万年,他说《雷鸣剑图》与你匹配,那就一定有他的理由。你若得空,不妨好好揣摩一番。”
“可惜的是,道一的修为不下于为师,连它都无法看出《雷鸣剑图》与你匹配的原因,为师就更是说不出了。”
不知不觉间,两个时辰悄然而过,该问的都问完了,秦宇向明德道别。
临别之际,明德取出三张符箓,递给秦宇,是元神期符箓!两张防御符箓,一张攻击符箓。
秦宇深深鞠躬,向明德道谢。这三道符箓对秦宇来说无比贵重,在必要时候,绝对能够救他一命!此等大恩大德,语言竟然显得苍白了,只能日后图报。
明德拉住秦宇的手,他没有特意维持相貌,皮肤干枯如老树皮。那粗粝的触感,却地给了秦宇一种奇异地安定。
明德最后交待道:“宇儿,你是我见过的少有的道心异常坚定之人,这并非全然的好事,刚过易折,便如你师姐一般……”
晏清泉碎丹一事,他不想再次提起,因此微微一顿,才接着说道:“无论何时,退一步去看吧。失败也好,过错也好,都只是另一种修行,无须避如蛇蝎。”
说完这句模棱两可的话,他便挥手,让秦宇下去了。
秦宇埋头走出星象院,在心里暗自揣摩。听师父这话,道心坚定,居然还不好了?
难道反反复复、朝三暮四,在修行路上畏畏缩缩的人,会比道心坚定更好吗!
师父他老人家聪明一世,怎么能说出这种糊涂话呢?
秦宇到底阅历尚浅,便是加上地球的二十来年,也才三十几岁,到底无法品出明德话中的真意。
秦宇离开后,一位身穿淡青色长袍的年轻男子出现在明德的房内。只见他手持画扇,象牙的骨架,碧玉的坠子,扇面上绿竹栩栩如生,似随风而动。
他相貌俊朗,身形清攫,气质如文人雅士,又带着江湖剑客般的落拓,正是明心。
明心啧啧道:“你这小徒弟,年纪不大,心思倒不浅啊!居然还藏着这样一段往事。”
明德拂袖,黄花梨的小炕桌上,凭空出现一幅棋盘。他笑吟吟地说:“你埋汰他做什么?清泉还不是一样,人小鬼大。”
明心正色道:“清泉到底是大师兄和三师姐的孩子,她就算有别的心思,也只是想救出父母罢了。反观秦宇,心机深沉,小小年纪,居然能将这等大事瞒得滴水不漏,恐怕连血肉至亲都没透露过半句,不得不防啊。”
明德重重地放下棋子,质问道:“他已经照过观天镜了,你还想怎么样?”
明心赔笑道:“二师兄,我没其他意思。只是人心隔肚皮,你对他悉心教导,备不住他有一天举刀相向。”
虽然在赔罪,话里的意思却越发尖锐。
明德变了脸色,厉声道:“我知道,何岳的事情,你还心存芥蒂。但何岳是何岳,秦宇是秦宇,你怎么能将两人混为一谈呢!”
提到何岳,明心脸上的笑意骤然凝固,冷声道:“是我没有徒弟缘,还爱瞎操心,你当我今天没来过就是了。”
此时话不投机,师兄弟二人不欢而散。
那天告别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