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忆中的傅柏洲,高大冷漠,沉稳端重,谈判的时候常能将对方说得哑口无言。
与眼前这个骨瘦如柴的小孩,完全不一样。
傅柏洲应该是意气风发的,而不是这样的。他虽然与傅柏洲是生意场上的宿敌,但不妨碍他欣赏这个对手。
“你几岁?”他嗓子发紧问道。
他想确认眼前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傅柏洲。
陈柏洲还没回答,车就停了下来。
“显显,到医院了。”
蔡雅兰下车,帮邵显开车门,司机从另一边将陈柏洲抱出来。
陈家、钱家的车一直紧跟他们后头,陈夫人急步过来,脸上妆容j-i,ng致,就要从司机怀里接过陈柏洲。
陈柏洲细微一躲,不敢太明显。
“方叔,你把陈柏洲放下来吧,我牵着他走。”邵显完全无视陈夫人。
司机方叔放下陈柏洲,心中直呼作孽。
他身为邵家司机,对别墅区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是比较清楚的。
邵家不关注陈家,自然不知道陈家二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他跟陈家司机是老朋友,老朋友常跟他感叹有钱人表面光鲜亮丽,可内里却藏污纳垢。
邵显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兀自捉住陈柏洲右手,道:“你跟着我走。”
陈柏洲冰冷的心又雀跃起来,他奋力睁着右眼,看着牵着自己的邵显,感觉身上一点儿也不疼了。
陈夫人尴尬地跟在身后。
钱文杰拖着他妈跑到邵显旁边,愤愤道:“陈煜真过分,竟然这么欺负他弟弟!”
邵显:“……”他即便不回头,也知道陈夫人脸上表情。
汪淑芬立刻跟陈夫人道歉:“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说胡话呢。”
陈夫人虚假地说没关系。
几人进了诊室,医生先替陈柏洲清理糊住左眼的奶油,等睫毛上的奶油清干净后,陈柏洲睁开眼睛。
眼珠子通红一片,显然是因为奶油进入眼睛,产生了排异反应。
医生叹口气,忍不住嘀咕道:“家长怎么当的?孩子眼睛不想要了?”
他又帮陈柏洲清洗眼睛,上了些药,用纱布蒙住。
“叔叔,他身上还有伤,你帮他看看。”邵显脆生生的声音在诊室响起。
医生眉头一皱,掀开陈柏洲衣服看了一眼,神情顿时冷下来。
这孩子身上的伤,委实有点可怕。
“我建议做个全身检查。”
邵显一听,忙抬头看蔡雅兰,“妈,要检查。”
不管陈柏洲是不是傅柏洲,他都不能坐视不管。
陈夫人站在旁边,一句话也c-h-a不上,当然,她也没脸去说话。
亲生儿子遭受长时间虐待,她这个亲妈责无旁贷,可她也是没办法啊。
陈柏洲还没开始做检查,就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经过一系列检查,医生将报告递给蔡雅兰,邵显凑过去,越看越火大。
“孩子将近两天没吃东西,是饿晕的。”医生面无表情道。
他心里也很愤怒,但不好表现出来。
“孩子身上有不少旧伤,”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我不知道孩子是谁打的,但身为家长,生下来不好好养,你生他干什么?”
这话不该他说出口,可他实在忍不住。
一个十岁的孩子,瘦得只剩下皮包骨,身上伤痕累累,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见到,都会不忍心。
“谢谢医生。”蔡雅兰真诚道。
她也不知道那孩子遭了这么多罪。
陈柏洲正躺在病床上输液,针管c-h-a。进他清晰可见的静脉里,看着就让人心疼。
“邵夫人,今天谢谢你,柏洲是我儿子,我留下来照顾他吧。”陈夫人不自在道。
她要是有半分母爱,陈柏洲就不会躺在这里。
邵显故意摇晃蔡雅兰手臂,撒娇道:“妈,我想跟他一起玩。”
钱文杰很上道,帮忙附和道:“蔡阿姨,我也想。”
“柏洲还没醒,怎么玩?”
蔡雅兰私心不愿意让邵显掺和别人家事,但是邵显很少主动要求什么,她不忍心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