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只随意裹着浴巾,洗去脸上精致的化妆品,也洗去了化妆品所勾勒出的过分柔和,反倒显出几分禁欲的英气,只是他快及腰的长发货真价实,湿漉漉地披散着,有股洗发水的干净香气。
——男人很少有这么长的头发吧?
美人站在落地镜前挑眉走神片刻,忽然解开浴巾,打量起镜中修美白皙而青春蓬勃的身体,纯属日常自恋。
明明胸这么平,喉结也是有的,怎么又有白痴把自己误认为真妹子了呢?
他傲娇地扭开头:那些只知道看脸的愚蠢直男实在有趣。
——
上海是中国最繁华的金融中心,高级酒店里从来都不乏各色住客。
仍被蒙在鼓里的左煜满不在乎地走到前台,拿着房卡说道:“帮我给这个房间的小姐打电话,说她有东西忘在活动会场了,现在找我去隔壁的四川火锅店拿。”
“好的,请问您贵姓?”服务生彬彬有礼。
“左。”左煜讲完,便转身离去。
他虽然才二十五岁,但是交过的女朋友、招惹过的异性,简直数都数不清。
并非是洁身自好又充满正义感的大好青年,只不过想到还没跟叫浅浅的姑娘讲过几句话,就qín_shòu不如地登门,实在没什么意思可言。
更何况,心里也不太希望那么美的人,会因为袁海的钞票,就沦成廉价的玩物。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算怜香惜玉吧。
——
正在照镜子的浅浅忽然听到电话响,便走过去接起:“喂?”
“客人您好,有为左先生要我代为转达,您有东西忘在了展览会场,他想要约你您在旁边的蜀九香火锅店见面,物归原主。”前台小姐的嗓音很甜美。
“啊?”小美人愣了下,然后道:“好的。”
话毕他将话筒放回原处,伸手拉过白翻了翻,想不出自己丢了什么。
大概是在找借口?
倘若以浅浅平时的性格,根本不会去见这种“朋友”,今天实在是拗不过珂月和她不靠谱的男友袁海,才出面戏弄人的。
没想到一顿饭吃到结束,那位左某某都没发现,真好笑。
来上海的工作已经彻底结束了,浅浅环顾了下因为自己的男儿身才跟厂商混到的单间,觉得有点百无聊赖,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便套上平时的衣服,顺便找了件做造型黑丝巾挡住脖子,背起包走了出去。
——
在美国苦苦读书的日子,最难熬的就是吃那里单调的食物。
当然,汉堡牛排之类的肉食对左煜这个大小伙子而言不存在负担,高级餐厅里的料理也美味,但一天一天的日子过下来,忍不住想念的却还是中国菜。
吃火锅的念头早就有了,可惜下了飞机先被小姨折磨,又陪袁海胡闹,所以才耽误到现在。
“毛肚、黄喉、武昌鱼,还有这个鲜切牛肉……”左煜拿着菜单点得不亦乐乎。
服务员正在认真记录的时候,旁边忽然响起声冷淡的询问:“我忘了什么东西?”
左煜抬头,见是换了白体恤和牛仔裤的浅浅,似乎刚洗完澡的模样,潮湿的身体有种出水芙蓉的美态,便愉悦地招呼道:“坐。”
穿着羞耻的衣服为厂商站台可不是轻松的工作,浅浅已经有些疲倦了,坐下来追问:“到底是什么?”
左煜点完后支走了服务员,这才露出微笑:“没什么,只是想约你吃饭。”
果然如此,你知道我是个男的还想约吗?
小美人欲言又止,终而还是恶劣地保持沉默。
“反正你也没空吃晚餐,就一起吧。”左煜将那张房卡扔还出去:“以后少跟袁海哪种人混。”
“说得你好像比他强似的。”浅浅意外这个富二代的善意,脸上却忍不住瞪他,不过那双漂亮的眸子没有太多威慑力,反而非常地清纯可爱。
和妹子相处的时间让左煜情绪好转,随口聊道:“你大名叫什么呀,还是学生吧,来接这工作干吗?”
“赚钱呗,废话。”浅浅不再冷若冰霜,语气却仍不亲切,像个爱答不理的猫。
“傲娇什么呀,我都告诉你我叫什么了,跟我交个朋友不好吗?”左煜出门在外很少被如此无理对待。
浅浅把那张被袁海出卖的房卡握在掌心里,莫名觉得眼前这个年轻男人有点可爱,甚至开始期待他知道真相时的惊吓表情,便道:“我叫温浅予,在北服,开学读大二。”
“学服装设计的啊,我家也在北京。”左煜了然,原来才十九岁,难怪嫩得含苞待放。
他看到各式菜色被服务员飞速端来,立刻下到锅里,又开口:“鱼?哪个鱼?”
“你查户口呀?”温浅予不想解释这个过度诗意的名字。
“就查你。”左煜哼了声,说道:“吃吧,吃完早点回去休息。”
可是小美人纹丝不动。
左煜问:“怎么了?”
温浅予认真回答:“我不吃辣,对皮肤不好。”
“怎么这么麻烦呀,您已经够美了!”左煜感觉脑袋大,转而道:“你好好吃饭,我告诉你点儿袁海的丢人事怎么样?”
“比如?”温浅予年纪小,心思也简单,瞬间好奇地微微歪头。
“比如他超爱看丧尸片,看得有点智障,专门在家修了个房间,换的铁门,里面常年堆着储备粮、矿泉水和纸尿裤,撒谎是放保险柜的屋子不叫别人进。”左煜自己边胡扯边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