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笼照亮了整间凌乱不堪的囚室,他吃了一惊。
岑渊的衣服没一块是完好的,干草上到处都是血迹斑斑。人虽有呼吸,但脸色苍白,已是进的气多出的气少。
由于以前善后都是岑渊自己做,商弈庭面对自己发泄过后的景象,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开了牢门,那哑奴见他神情,便进去清理岑渊的身体,上面新的旧的尽是咬痕,一块一块都是青青紫紫,竟没一处完好。
商弈庭见哑奴惊讶地圆睁双目,心里不知怎地有些怒意,说道:「你出去吧。」
这哑奴已是四十多岁年纪,以前是服侍父亲的,因她忠心可靠,他便一直留下来。没想到今日他火气如此之大,连对哑奴也看不顺眼。
哑奴听到他的话,自然不能违抗,离开了地牢。
商弈庭不顾地牢脏污,坐在干草上,让岑渊半躺在自己的怀中,按了按岑渊的人中穴,发现并无反应,于是燃了一小块艾绒,在岑渊鼻端下熏了片刻,见到岑渊悠悠醒来,竟不由松了口气。
「你醒了?」
岑渊迷茫的眼眸似乎找不到焦距,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才看清商弈庭。
「庄主……」他干哑的嗓音似乎已快撕裂,几乎语不成声,但无疑是清醒了过来,并且认得是他。
商弈庭神情有些阴沉不定,缓缓说道:「若你只是想装病借机逃跑,恐怕打错了主意。我已发了武林帖,说你盗走赤舄璧,离开浩然山庄,无论是谁,拿到你的人头和赤舄璧,便可得重赏。」
「你!」他又惊又怒,气得浑身发抖,「商弈庭……我从未负你,你为何如此待我?」
他这是现出原形,连名带姓地叫他了么?这么叫他的方式,倒是新奇得很。
商弈庭轻笑道:「你没反意,你手底下那帮兄弟难道就都服我么?哪次不是他们帮着你来顶撞我?此时还看不出什么,再过些时候,他们自然会为了不听我号令,设法逼你叛出浩然山庄,到时你难免会为了他们的性命背叛我。如今岂不是极好,你心中爱恋于我,我便让你日日见我,以慰你思念之情。」
商弈庭虽是柔声细语,岑渊却觉得连心也渐渐冷了,唇哆嗦了一阵,终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无论如何痴心以对,在他眼里,不过只是一个可笑的玩物。
「你……你还是杀了我吧。」他低低地说着,却知道商弈庭定然不会答应,惨笑一声,脸上渐渐现出绝望之色。
商弈庭自己也不知为何有了冲动,竟想在他苍白的唇上轻轻一吻。但等他凑近岑渊的脸时,岑渊却以为他想再行不轨之事,猛地奋力挣扎,极力挣脱他的怀抱。
ròu_tǐ摩擦之下,早已习惯两人亲密的商弈庭只觉yù_wàng开始勃发,皱紧了眉,紧紧扣着他的手腕,不让他挣扎:「你乱动什么?」
岑渊挣扎不过,仿佛疯了一般又踢又咬。
商弈庭见他眼睛几乎变成血红,也不由心惊,一下不小心,被他咬在左手手背上。商弈庭手背疼得钻心刺骨,只得点了岑渊的穴道,将自己的手从他口里抽出。
此时手背鲜血淋漓,若是有丝毫迟疑,恐怕被他咬下一块肉来。
商弈庭心中狂怒至极,从来没有人胆敢冒犯于他,就连他捧在掌心的妹妹,看他在发怒时也立刻不敢吭声,竟有人敢咬他!
他赫然起身,恨恨地朝岑渊的下体踢了一脚,拂袖而去。
岑渊发出一声仿佛野兽的悲鸣,下身还在汨汨地流着黑血,身体却因为被点穴的缘故,完全不能动弹。
他原来在保定时便已重病,如今旧病复发,两日未曾进食,更是处境凄惨,登时浑身发起热症。
那哑奴只负责送吃食,连囚室也不能进,见他如此情状,当下又去禀告商弈庭。
商弈庭怒气未消,气冲冲道:「不去管他,让他病死好了!」
哑奴看他如此生气,也不敢拂逆他的意思,只得照常将三餐送过去,自然是带什么去,又送什么回来。
商弈庭原先担心别人发现岑渊的行踪,吩咐过厨房特地准备给自己的点心,再让这哑奴送给他的。
很多点心精致华美,色香味绝佳。岑渊竟然不吃,给脸不要脸,还去管他做甚。
商弈庭心中恼怒,却是连宋鸣风也不去看了。
昨日从地牢出来,他用白布缠了手背伤处,仍是剧痛未止,痛入骨髓,当时便在心里将岑渊骂了一千遍。
回去卧室,却被宋鸣风嘲笑他武功不济,扯得好大牛皮,号称武功天下无敌,却是连手都被人伤到。
宋鸣风原先说话就极为尖刻,商弈庭向来在他面前谈笑自若,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几时变得如此狼狈,竟是连与宋鸣风调笑也是不愿,终日埋首于庄内事务之中。
原先浩然山庄虽大,但有岑渊为副手,他只需核实有无失误,如今将岑渊换下,才发觉找一个能代替的却是极难。
商家虽有商隽那般才智绝伦之辈,但根系极深,一旦上来,便再难消除他们的实力。
商弈庭从未后悔过废掉岑渊,只是事情过去了几天,当时的震怒渐渐消退,对这个于浩然山庄有恩的人自然存着几分歉疚,特别是连续几天忙得忘记了他的存在。
商弈庭揉了揉眉心,将几个商议的管事斥退,又唤了哑奴进来。
「他最近好些了么?」
哑奴比了手势,却是「还没有醒」的意思。
商弈庭脸色大变,赫然起身,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