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谨行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穿越到一具陌生躯壳里的灵魂,孤独的漂泊在陌生的世界,终于有一天爱上一个这个世界的人,那个人却要成亲了……
其实花花世界,哪都有他的落脚点,可偏偏他觉得世界之大,却没有他的容身地。
脸上落了一滴水,他以为是他的眼泪,鼻子上、额头上、手上……奥,原来是天在哭。
没想到真实世界也遵循着电视剧铁一样的定律,每一场离别,每一次伤心欲绝,都必然伴随一场大雨。
雨越下越密,顾谨行像个傻瓜一样呆坐在雨里,唯有疼痛、冰冷和撕心裂肺才能带来真实。
直到满脸雨水,直到衣衫尽湿,雨忽然停了。
很快顾谨行明白,不是雨停了,是有人替他支起了一把雨伞。
在那双笔直的长腿映入眼帘时,顾谨行心里是一点期盼的,即使在对现实很失望之后,即使理智很清楚他不是。
“看我捡到一只迷路的小狗。”祁煜撑着把很稳重的黑伞居高临下的对他扬起唇角,伞外噼里啪啦很吵闹,伞内又是另一个世界。
这时才觉得这个人确实是帅的,举手投间带着吸引女生视线的年轻资本。
漠然的垂下视线,顾谨行悲哀的发现,唯一一个在他面前他不需掩饰内心张牙舞爪痛苦的人,竟然是祁煜。
“苦肉计不一定有用,但一定会让自己很狼狈。”祁煜难得一本正经温声和气的说话,竟真有几分安慰人的架势。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他竟然还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轻柔的替他拭去脸上的水痕。
无论是祁煜用手帕的事实,还是他过分亲昵的举动,都有很多的槽点,可惜时机不对,眼下的顾谨行根本无暇顾及这些。
应该推开他的,可是,在这个被眼泪淹没的城市,在这片人来人往谁也不认识谁的土地,伞下这一点关心,是留给他的唯一温情。
很没骨气的没有拒绝。
祁煜替他抹干净脸上的水,又慢慢的蹲了下来,静静的打量着他,目光放肆又柔软。
“那个女的在?”
一句话,让方才那一点仿若假象的依依之情瞬间烟消云散。
有时他真的很不喜欢聪明人,一些时候他们总能让你有种无所遁形的狼狈感。
祁煜缓缓蹲了下来,平视着他,“那你还放心跑出来?”
顾谨行寒着脸,果然讨厌的人永远学不会善解人意。
“除非某些人类一面觉得下流一面又趋之若鹜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眉间狠狠一跳,顾谨行用眼神狠狠的咬了他一口。
“事情早已不可控,自欺欺人有意义么?”他轻声说,说给他听,也像说给自己听,“接受事实有那么难吗?”
“谨行……”经常从他口中吐露的一模一样的两个字,成功使得那个叫他像智障一样跑来淋雨的人又占据他全部头脑。负面情绪像成捆成捆的稻草,一点就着。
“别他妈烦我!”顾谨行粗暴的打断,他的眼眶通红,像只被侵犯领地的小兽,愤怒的亮出爪牙,不到头破血流不回头。
祁煜却没有乖乖听话,他笑了笑,像个纵容小宠物发脾气的主人那样,“好了,你失恋了我也失恋了啊。”
“你懂个屁!”顾谨行冲他吼,“你这种嘴里说着喜欢还可以女朋友不断的人。”
祁煜沉默了,脸上没什么表情,低垂着眉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他拿捏了个fēng_liú不羁的笑,“现在是空窗期。”
顾谨行冷笑一声,“滚。”
祁煜直起身时,他超出伞沿外湿漉漉的后背在他眼前一晃而过。
但顾谨行的心早就像钢筋水泥一样,除了住在里面的人,谁都冷漠以对。
雨淅沥沥的小了,祁煜把伞塞进他手里,像个孤胆英雄一样身无长物的走了。
临走前,赠与他一句话,“别把一个人当成你的整个世界。”
顾谨行无动于衷。
这个城市的雨和这个城市的人一样,反复无常,翻脸无情。雨点又变大了。
顾谨行固执的像只看到红色就头破血流也要往前冲的牛一样,又收起了伞。
即使这样的偏执毫无意义,自己没好处,也捣毁了他人的善意。理智清楚,感情不接受。
头顶又架起了一把如出一辙的伞。
“都叫你别……哥。”即将pēn_shè而出的怒火生生的憋回肚子里,憋得胸口又闷又疼。
“不喜欢小涵?”叶怀川蹲下来,温柔的视着他的眼睛。相似的动作,有的人做来只是往他脚边泼了盆不痛不痒的水,有的人却像为他开了全世界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