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现在不想见到”,是“现在”,何谭自我安慰,下楼出了店门。这个时候,他哪能放心离开,就守在楼底下,靠着车门盯着窗户看,希望能透过窗户看到屋里活动的人影。
沉默站了一会,窗户被慢慢打开,他猛然抬头,看见何叙冷着张脸,还没来得及说话,有两个东西朝他脑袋砸过来,一个砸中额头,不疼,一个砸在车身上,轿车发出尖锐的报警声。
何谭在尖锐声中捡起两大叠钞票,大概估计,有两万块。何叙喜欢这么整理钱,有钱不及时存银行,一沓一沓地在家里放着。
“还你交的医药费,多余的当打赏你的。”何叙气的声音发颤,他拎起地上的行李箱,打开,倾倒,一气呵成,半点留恋都没有,就好像他扔出去的不是二百万,只是一箱子废纸。
无数粉红钞票冲着何谭砸下来。何谭终于绷不住脸色,低声吼道:“你冷静点。”
冷静?要他怎么冷静。孩子骨折了,他心疼,他还没这么心疼过。而且如果是别人没照顾好孩子,他也顶多是心疼孩子,可何谭不同,谁都可以不用心,唯独何谭,最没有能伤害到涂涂的资格。
因为那个人是何谭,所以何叙才会气成这样。
关上窗户,何叙咬着唇,半天才把气憋回肚子里,缓了缓脸色,到卧室照顾涂涂。
涂涂早累了,躺在床上已经沉沉睡去,何叙给他盖好被子,怔怔地坐在床上发呆。小家伙眼角还挂着泪珠,眉头也皱着,小嘴微微撅起,睡梦中也不舒服。
何叙握住小家伙的手,轻声说对不起。
孩子还这么小,他不该托别人照顾。以后除了去幼儿园,他不会再让孩子离开他半步。没有人会像他对涂涂那么好了,就连对他好对孩子也好的何谭也做不到,这世上还会有谁像他这样疼爱涂涂。
他给不了涂涂一个完整的家,甚至连除了他之外的亲人都给不了涂涂。他是个孤儿,知道没有亲人无依无靠的滋味。正是因为知道,所以绝对不会再让涂涂也品尝到这种心酸。
“我不会再让你脱离我的保护圈了,宝贝。”何叙在小家伙的手背轻轻落下一吻。
现在情绪缓和许多,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他气的失去理智,并不仅仅是因为何谭是涂涂的亲生父亲。在他没有说出真相之前,何谭没有太多的义务去照顾涂涂。
他生气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何谭是世上第一个对他们父子这么好的人。他因为当年的事生何谭的气,可是心里却认何谭的好。
在潜意识里,他以为何谭是靠得住的,可是现实还是给了他教训。
好在这个教训没那么惨重。
*
二百万从天而降,过路的人还在发愣的时候,何谭请来的保镖已经甩开膀子捡起来了。不过路人的实力也不可小看,短短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何谭丢了二十多万。
“要不要想办法把钱追回来?”保镖问。二十万呢。
“不用了。”何谭没那个心情。“针孔摄像机拆了么?”
“拆了,何润在五少爷店里店外总共安了四个,已经全部都拆下来了。里面的内容应该没什么。”他们盯何叙比摄像机盯得要紧,他们都没发现何叙的种植地,更别提几个摄像机了。
何谭怒,里面竟然也有。
“只是一楼有,应该是顾客带进去的。”保镖很懂察言观色。
“继续小心看保护,不能再发生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安装摄像头的事了。”何谭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把钱让保镖带走,他继续在楼下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