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所以可以面不改色的看著文染和锺宿申在他面前大肆亲热,可以明知任复的背叛却装作毫不知情。
但当他真的被逼到绝境,积累了许久的伤口突然迸裂开来。
心上的旧伤,新伤,接踵而至。
他已经彻底的失去了锺宿申,以一种假装好人却满目疮痍的姿态。
然後失落了最信任的任复,他不怨,也不怪,只是在经历了那麽多次背叛之後,唯有这一次,令他如此的黯然神伤。
老天爷,为什麽就是不肯放过他呢?
他仅仅是想,好好的爱一个人,好好的被爱罢了。
他哭著,声音由小到大,每每停歇,就想起更加伤心的往事,泪水再一次决堤。
已经都失去了,还有什麽好顾忌的。
只是每当他再一次哭泣的时候,就感觉到握著自己的手紧了紧。
他不明白,这动作是出於怜惜,同情,还是其他的感情。
哭的太久,直到自己都累了,眼眶已经干涸,似乎再也无法哭泣,但心里依然无法释然。
裴泽易等了很久,等到旁边彻底没了声音,才将已经发麻的身体扭了过来。
几个小时都保持著一个姿势,从颈部以下都已经失去了知觉。
稍稍活动了一下,然後掏出纸巾,将楚晨曳脸上湿漉漉的一片小心翼翼的擦干,捏了捏人儿红红的鼻头,「哭够了?饿了吧,晚上想吃什麽?」
楚晨曳张了张口,发现喉咙早已沙哑,便又合上。
「你不说话,我可以认为是你默许去我家了吗?」
说完,裴泽易就启动了车子,正要将手抽回来,却发现被楚晨曳抓著不放。
「晨曳?」
楚晨曳不说话,只是有些不愿放手,他也说不清原因,或许这手掌,给了他重新振作的力量也不一定。
「晨曳。」裴泽易一阵心疼,「我不会离开你的,所以你不用担心。」
自作多情的家夥,谁这麽说过啊,楚晨曳当下就放了手。
「你还是这麽不坦白。」面对楚晨曳的白眼。裴泽易只是笑了笑,然後收回手扶著方向盘。
其实他什麽都知道,分手这件事,楚晨曳收到的打击比任复要大的多。
他只不过是在扮演一个冷酷的坏情人,想让对方彻底的死心罢了。
但到底是一年半的感情,无论是否是爱情,任复对楚晨曳来说,都是重要的存在。
这麽冷静的说出分手,其实最痛苦的,是他自己吧。
下了车之後,裴泽易就再次紧紧的抓住楚晨曳的手,上楼的时候也不时回望身後乖乖跟著他的人儿。
他没有自信,对於曾经抛下对方的自己,能否再次让对方信任。
很怕。很怕一个回头,楚晨曳就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