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朗儿摇摇头,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片迷茫,还有些委屈。他想要皇叔抱,不想要父王,可是父王的表情好凶、好吓人,朗儿不高兴地扁扁嘴却是什么也没敢说。
见朗儿窝在天枢怀里一动不动,撅着小嘴咕哝着什么,一副小可怜样。天权一只手在隐痛不已的小腹揉抚着,另一只手亲昵地拍拍他的小脸蛋,示意自己没事,朗儿才开心地露出笑容。
“你说呢,天玑。”文帝转而问向素来以博学强识闻名的燕王。
虽不解父皇为何会有此一问,天玑仍是沉着应道:“意在希望我们能拱卫紫微星垣,并为天下百姓指引方向。”
“好!天玑之慧,果然名副其实!”文帝赞许地颔首微笑,随即却又陷入回忆中:“记得二十四年前君妃诞下天枢之日,先皇曾命皇天监卜过一卦。未央说过,北斗七星乃我大胤定朝之星,凡朕之子女务必以其名而命之。”
此言一出,众人惊诧,就连入宫多年的宁后和绮妃亦因从未听过此话而愕然不已,只有君妃神色如常。
第四十章
“天权,你也到该成家立业的年纪了。”酒过三巡,文帝看向天权:“朕和你母妃商量过,准备为你和穆郡主赐婚。你意下如何?”
好不容易从朗儿刚才那一踢带来的痛楚中缓过劲来的天权猛然听闻父皇点到自己名字,顿时愣住了, 半天反应不过来。他和若离,这算怎么回事?
古语有云,五服之内不得通婚,不过这条规矩对于胤朝皇族来讲是不存在的。高祖皇帝建立胤王朝时,为了显示天家独一无二的尊贵地位宣布皇族直系子孙取消姓氏,即胤朝历代帝王与皇子公主是没有姓的,至于宗亲贵族,则以封号为氏。
所以若离虽然实为天权堂姐,但她是穆亲王千金以父王封号为姓自然姓穆,故与天权算不得同姓,也就不会违背五服之内不得通婚的规矩。但是若离钟情天枢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当年天枢娶贺兰谨之时天权得到消息还曾担心过若离呢。
父皇既然说过娶妃之事由他自己说了算便不会食言,那要他娶若离就应该是母妃的意思了。可是有这个必要吗?天权有点纳闷,三皇叔本来就是坚决站在天枢这边的,他和若离这般“郎无情,姐无意”的婚姻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脑子里乱七八糟地琢磨着,天权完全没有注意到文帝还在等他回话,直到身旁的天枢轻扯他的衣角,他才起身来到座前,双膝跪地,重重叩下头去:“儿臣但凭父皇做主!谢父皇恩典!”
“起来吧!”文帝看着天权,许久才意味深长地缓缓开口:“天权,成亲后自不比从前,无论家事国事,都要替朕担负起如许重任,心里也要时刻记着朕对你所抱的期望。你可明白?”
文帝这一番暗示意味如此明显的话语,不禁让在座所有人都暗暗吃了一惊,就连天枢也诧异地看了君妃一眼。
“是!儿臣明白!”天权躬身谢恩,道:“儿臣定当全心全意为家国效力,绝不辜负父皇期望!”
“好!”文帝满意地笑了,那样的笑容是天权以往从未见过的。
十二月十四,宜嫁娶、冠笄、祭祀、出行、会亲友,韩亲王和穆郡主的大婚就定在这一日。
皇族的大婚极其繁琐,从寅初时分就要开始准备,迎娶,绕城,太庙参拜,繁复冗长的仪式下来,便已到了正晌午。射三箭,跨马鞍,走火盆,等到拜完天地若离被送入洞房已是申末时分。
过了申时又有婚庆筵席,此时没有了白天的严肃,而是多了几分热闹喧嚣,酒席中的人个个脸上都带了喜气,纷纷举杯向天权庆贺。谁不知道文帝近来对这位新封的韩王宠爱有加,搞好关系总是没错的,却不知他们频繁的劝酒让天权很是头痛。
好在大多数朝臣见到天权一脸寒意、面露不耐之色也就不敢上前了。只有六皇子开阳兴致不减,吵着要和四皇兄不醉不归,最后被格蓝斯以“打搅韩王春宵”为由强行拖走了。送走开阳和格蓝斯,天权疲倦地踏进洞房已经是亥时了。
大红花烛映照出一身的典雅妩媚,若离静默坐于床沿,红巾掩盖下的容颜低垂,称不上是绝代却也相当美丽的容颜散发着一种温柔沉静的气息。
若离尽量地让自己维持在平心静气的状态,直到脚步声自远而近,而终于在身前停下,红巾被撩起,视线所及也在同时多了道身影入眼。
不是他,不管他们有多像他终究不是他,若离暗暗在心底自嘲道,这么多年了她怎么还会抱有那样的幻想呢。今日的天权着了一身大红喜衣,华美的衣衫将俊美的脸孔衬托得更为慑人。
“为什么?”天权取下了若离的凤冠霞帔,让她的一头乌丝散落颈背。
“如果不是姐姐我,天下间又有哪个女子可以容忍你的坏习惯呢?”若离忍不住轻笑起来。
原因无他,天权自幼痛恨胭脂水粉的味道,可是天下女子又有几个愿意洗净铅华,每日素面朝天,还得忍受有个比自己美得没天理的相公呢,这也太可怜了吧。
“我不想和你开玩笑。”天权提高了声音,语气中有着浓浓的困惑以及隐隐的恼怒。
“你就当我想穿这身嫁衣好了。”若离盈盈一笑,眼神浮上些许黯然。
“你……呕……”天权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突如其来涌上心口的不适打断,他捂着嘴跑到房间角落吐了起来。
若离无奈笑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