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明白人的心理的,你愈是遮掩、佯装,别人愈要探究、猜测,合起伙来把你剥的干干净净,再凭着自己的想像拿有色眼镜看你,叫你想辩解都无从开口。
相反,你一派大方、毫不遮掩,故意揭开了硬要人看,别人反倒没什么兴趣了,因为他根本不信你,觉得你都敢掀开了让人看,那一定是假的。
就好比现在,顾朗茳当着众人的面老实交待自己就是来陪读的、来照顾人的,却没有一个人信。谁信呢?你又不是他爸他妈,还陪读呢,一听就是借口。
可是所有人心里几乎都已有了个底,不管顾朗茳到底为什么来高一四班,他跟季斐关系十分好是显而易见的,不然不会这时候拿他做借口。纵然以后两人表现的亲密亲近,他们也会觉得理所当然,顶多感叹一句你们交情也太好了吧!没有人会往情呀爱呀那方面想。毕竟同性恋对于一个二三线城市高中学校的师生来说太过惊世骇俗,他们很难联想到,更无法相信有人敢表现的这么明目张胆,公开场合就能勾肩搭背,还指明了说就是为了对方来的,这一看就是假的呀。
“陪读?”张老师笑了,看了看季斐,“很好、很好,我正愁着不知道怎么管这小魔王了,季斐,顾朗茳以后就麻烦你帮老师管教了。”
季斐不知在想什么,有些走神,没听清张老师说什么,他上课从来不走神的,这时候难免愧疚又心虚,约莫感觉是张老师交待了什么事给他,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只能下意识地大声应道,“是,老师!”
张老师一愣,顾朗茳也愣了愣,周围同学已经大声笑起来,张老师很快也笑了,“好,以后顾朗茳就交给你管了!”
季斐这才反应过来,脸一下子热了,慌张地辩解,“不、不是......”
“说话算话,不兴反悔的啊!”顾朗茳没想到季斐竟然会答应,心情大好,整个人都得意起来,
“哎哎哎,大家都听到了啊,作证啊,咱以后就是有人管的了。”
旁边一同学瞧着顾朗茳得意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师兄你真是来陪读的呀?瞧你乐的!”
其它同学起哄,“就是、就是,你看师兄笑的,我见过我姨去外地给我弟陪读,都没这么乐。”
“师兄季斐是你弟吧,你怎么说他是你家小少爷?”
周围同学已忍不住打量季斐,昨儿早见过这新同学了,全班就他一个还没正式上课就穿校服过来的,开个班会也坐的端端正正笔笔挺挺,别人跟他打招呼他就笑,老师说什么他都点头,让把桌椅摆好了再走,其它同学都溜了,连班长都觉得第二天各人搬各人的就好,就他留下来,愣是把一个班的桌椅都排好喽,老实的不得了。这样一个土生土长的乡下小土包子,完全没有人想到他跟顾朗茳是一路的。顾朗茳是谁呀?那是大家追不上的偶像,多厉害多聪明呀,让他一个人留下来搬桌子?没睡醒吧你!
大家都在笑,季斐明显感觉落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多起来,比他昨天来开班会老师专门介绍他得到的目光都多,打量的,好奇的,羡慕的,季斐有些不自在,偷偷对顾朗茳使眼色,警告他别再乱说。
季斐对面那女生正好看见了,跟发现新大陆似的,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啊、啊,师兄你家少爷瞪你呢!”
大家立刻都望了过来,季斐又窘又羞,他很想说这是上课呢,怎么都不好好说话呀!他满怀希望地偷偷看了老师一眼,见他笑吟吟的,竟然不维持纪律,季斐这下算是明白了,这城里学校跟他以前读的学校就是不一样,以前他们上课才不让这么开玩笑。其实他算是冤枉张老师了,这不新学期第一节课吗?又刚过完年,班上一下子来了两个新生,其中一个还是学校的风云人物,高二的尖子生,还是个能说会道的主,降到高一来,能不热闹吗?
季斐有些挫败,整张脸都是热的,有些发红,低着个脑袋。但他很快又坐的笔直,拿出本书一本正经地看,算了,让别人笑去,他看书,得争取期末进年级前三十,免学费,拿补贴。
偏偏旁边有人不放过他,“季斐,你真是师兄家小少爷呀?是他弟吧?”
不等季斐回答,顾朗茳直接接过话,“他可比我弟亲!哎,说起来我俩打小一起长大,走的是一样的田埂子,喝的是一样的山泉水,吃的是一样的白米饭,我俩同一个小学,同一个初中,现在又同一个高中......”
一男生这时候嚷道,“师兄,这是剪不断的情缘呀!”
季斐闭了闭眼睛,当什么都没听见,继续看书。
顾朗茳继续道,“可不是,说起来你们都不信,我来四班真是为了他呀。你们也看出来了吧,这人实在是太老实了,心又软,打小没少被人欺负,偏偏又不晓得告状,总吃闷亏,我想来想去,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所以这次我下定决心,就得跟他一个班,把人看好了,看谁敢欺负他,谁欺负他老子废了......”,这时候张老师咳了一声,顾朗茳笑道,“我是说,谁敢乱欺负人,我一定好好教育他,让他端正做人、积极改过,成为一个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啥都有的好青年。当然了,一看咱班同学就是团结友爱型的,咱以后就是兄弟姐妹了啊,你们也别叫我师兄了,直接叫名字就行。”
这时候身为班长一直没怎么开口的徐斌来响应号召了,“师兄,以后你不在的时候我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