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各仁达珠一杆银枪舞的虎虎生威,立刻便要将胡樾挑下马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胡樾不急不慢,持剑一挡,同时大喝一声,竟用内力直接将各仁达珠的长、枪震的脱了手!没了武器,各仁达珠只能束手就擒。她抬眼看对面马上男子,暗道今日竟是自己绝命之时,不经心下绝望。”
“胡樾手持利剑,面容俊美身形高大,仿佛战神下凡。各仁达珠闭上眼引颈就戮,却迟迟未等到刀落。她一睁眼,只看见胡樾离开背影。”
“原来胡樾因着她是女子,难免怜惜,竟放了她一马!”
“再说望春城头上,花樊看着胡樾没有杀各仁达珠,心中难免吃味。但花樊又是何等人物!此人心有七窍城府极深,心中虽千回百转,面上却不显,只在几日后将胡樾调离望春。从那之后,一直到他们班师回朝,胡樾果然再未与各仁达珠碰面。”
台上说书的老头正眉飞色舞说的起劲,底下人皆聚j-i,ng会神如痴如醉。
二楼雅间里,胡樾一脸促狭,悄悄问花樊:“听说你吃醋了?”
花樊瞥他一眼,没搭腔。
“我说我怎么去到哪儿哪儿就安分下来,原来你都是算计好的呀。”胡樾啧啧叹道,“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他在上面一个劲儿的调戏花樊,就听底下的说书人继续道,“花樊一贯冷面寡言,胡樾看着只以为花樊无意于自己,心中绝望。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胡樾一腔绵绵心意眼看着就要付水东流,不禁落下泪来,仍是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花樊,”那老头模仿着语气,声音低了下来,“你可曾对我有过一丝情意?”
“花樊仍旧无动于衷,胡樾亦是有自己的骨气,惨笑一声,转身离去。”
他说的情真意切,底下有些年轻的女子已经开始落泪,有些人急忙问:“那后来他们又是如何和好的?”
“后来啊……”老头扫视全场,一拍惊堂木,“预知后事如何,且听小老儿明日分解。”
“哎!”台下爆发出一阵叹气声,而后人群四散,各自回了。
方才还嘚瑟的胡樾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j-i,表情丰富多彩。
风水轮流转。
花樊好心情的勾起了唇角,“男儿有泪不轻弹?一丝情意?惨笑离去?”
“世人惯会以讹传讹,”胡樾气鼓鼓的说,“我胡樾是那种人吗?!再说了……”
他恼羞成怒道:“明明是你先对我表的心意,要嫌弃也是我嫌弃你,怎又变成我是受气包了!”
“走了走了!”花樊的眼神看的胡樾脸越来越红,最后几乎落荒而逃,连茶都没喝完。
出了茶馆,花樊跟在胡樾身后,胡樾气呼呼的往外走,虽不回头,却一直听着动静。
身后的脚步声不急不慢,走过一个转角,胡樾没忍住,状似不经意的回头一看,却见人群熙熙攘攘,他扫视一圈,触到了无数双或好奇或羞涩的眼光,却始终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
人呢?
胡樾停下脚步,表情有些迷茫,“花樊?”
他往回走了几步,四处仔细的看了一整圈,又叫了一声,还是无人回应。
江南的街道,一到春季就是烟雨蒙蒙。青石板的路总是横着不少道裂痕,胡樾没注意,一脚踩上坏了一角的石板,ji-an起几滴水珠。
“别闹,多大人了,我可不想和你玩这种把戏。”胡樾脸上堆出一丝笑,又故意扬声道,“快出来,不然我可走了。”
无人应答。他又道:“我真的生气了。”
他说着便真的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后手腕忽然被人抓住。
胡樾猛然回头,就见花樊将一个油纸包塞到他的手里。
见他的表情不太对,花樊有些疑惑:“怎么了?”
“你刚才去哪里了?”胡樾低声问。
“突然想起朔舟提到过,这附近有一家糯米糕不错,便去买来给你。”花樊笑了笑,“尝尝?”
胡樾打开油纸包,里头果然躺着几个方方正正的糕点。胡樾拈起一个塞到嘴里,慢慢嚼着。
花樊正等着胡樾评价,就听胡樾小声道:“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他抬头看向花樊:“我以为你不见了。”
花樊愣了一下,又听胡樾道:“不过看在这糕点不错的份上,我原谅你了。”
这事微不足道,不过是两个人之间的一个小c-h-a曲。
至于之后,无论是江南大街小巷都在传的“江南王当街哄平远侯”,还是某糕点铺老板津津乐道的“江南王亲自为平远侯买点心”,都不是他们所能预料到的了。
尤桓
第一次见到花晋时,他还是瘦瘦小小的一个孩子。
其实真算下来,他并不比胡樾花樊小多少,只是个头上却差的有点多。若说京城的那群孩子是粉雕玉琢金镶银砌,他便是塞外生长的胡杨。
细弱,瘦削,然而不屈不挠,用尽全力汲取每一分养分,整个生命野蛮而直白。
前些日子买的羊r_ou_都已经吃完了,他当时正饿的两眼昏花,脑子里思索怎么样能再赚些钱。
半月前他跟着城里的叔叔们出了趟门,一路帮着理货赶驴,一去十天,赚了一小笔钱。
他花了一半钱买口粮,剩下的买了只小羊羔,想着放家里养养,等大了卖出去又能赚一些。
谁知昨晚风太大,羊棚的柱子被刮翻,等尤桓听到动静抹黑出门查看时,整个羊棚已经七零八落,破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