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对!
“第一个孩子,他不能失去,他绝对不能失去!”
兰蒂斯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如果温曼还想和埃伦斯有未来,这个孩子必须活下来,否则从此以后,不但他们再也不会拥有属于他们的孩子,对于埃伦斯的身体也是不可逆转的毁灭性伤害。
传承给予他们与人不同的优越之处,同时,当他们违背了传承的规则,也会遭受严重的惩罚。
温曼的瞳孔猛然缩紧,脸色难看极了。
“我现在去接他,把坐标发过来。”
对面的人却沉默了。
温曼牙缝里逼出来了一句话:“你胆敢动他一下!”
“您误会了,公爵大人。”
阿尔法皱眉道:“医生已经替他治疗了伤口,他没有拒绝,对于我的讯问也没有任何抗拒。但就在刚才,他弄伤了看管他的侍卫,从审讯室逃脱了。由于他手上没有终端,我也无法确定他的位置。”
南镜下意识看向温曼,却见他靠着墙无力地滑落在地上,右手不由自主地握拳放在心脏的地方。
这是自从重生以来,南镜度过的最艰难的一天了。
明明昨晚还为即将到来的野外生存实践活动欢呼雀跃,激动不已,现在却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所有能去寻找埃伦斯的人都已经出去了,只要他还在索罗星球,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当温曼厉声询问他的暗卫,当埃伦斯从别墅里被带走的时候为什么不阻止的时候,多年跟随在他身边的死士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我们听命于您,但您说过,对于埃伦斯,只需要监视,不需要保护。”
温曼茫然无措地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在找人这方面,希林和封渐离都有经验,从审讯室的监控开始,一点一点排查埃伦斯的行踪。
而兰蒂斯则是直接公开身份,在执行首府发布寻人的指令,让索罗星球的军队出动搜索。
温曼没有出门,而是静静坐在别墅里,等着各路人马将埃伦斯的消息带给他。
他不想离开,虽然他希望第一个找到埃伦斯的人是他,也还是选择在这里等待。
南镜同样被留在了别墅。
不是因为他派不上用场,而是在这种时候,温曼身边需要有人陪伴着。
南镜是最合适的那个人。
整整一个上午,温曼都以同一个姿势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南镜陪着他发呆,对于埃伦斯的状态,他根本不敢去想。
临近中午的时候,南镜做了些简单的食物,端着托盘放在小桌子上,摆在温曼面前。
但他没有吃。
“我不饿,也吃不下,你吃点东西吧。”
南镜将盘子放在一旁,在温曼旁边坐下,说:“我也吃不下。”
温曼抬眸用微红的眼睛看了看南镜,这个善良柔软的少年,从始至终一直都在帮埃伦斯说话,也是他在大家都刻意忽略埃伦斯失踪的时候,焦急地联系着所有能联系上埃伦斯的人。
对于南镜,温曼打心眼里感激不已。
“我有些好奇,你是怎么看出埃伦斯和梅塔尔是同一个人的,我看了星域网上关于他的资料。”
南镜微微皱了皱眉头,他完全不认为那张因距离太远而只能隐约看清轮廓的少年和埃伦斯有哪里相似。
温曼淡淡抬了下嘴角,轻声说道:“当你真心爱一个人的时候,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你只需要和他接触一段时间,从他的举手投足甚至每一分表情里,都能看出他的身份。”
记得他身体什么的,全他妈的是胡诌啊!
埃伦斯从最初送他那朵银色玫瑰,再到他所言的那个精神力透支的爱人,甚至一举一动,都透露给自己一个信息——他就是梅塔尔。
那么熟悉,那么思念,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只是他从没有告诉过埃伦斯而已,让他以为,自己真的猜不出来罢了。
温曼叹了口气。
也不知是在欺骗埃伦斯,还是在欺骗自己。
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早已瞎到什么都看不清楚。
“在你眼里,他是个怎样的人?”
南镜见温曼愿意开口说话了,暗暗将心放下来一些,想了想说道:“埃伦斯学长一直都很热情,虽然看起来挺花心的,但大家都很喜欢他。刚开学的时候,学长第一次见我还送了一枝玫瑰花……说起来学长好像很喜欢玫瑰花。”
温曼扯出一个淡到看不出的浅笑,“他那么不懂得欣赏的孩子,怎么可能喜欢花花草草?不过是我喜欢罢了。”
南镜微微一愣,在心底叹了口气。
温曼仿佛在和南镜说话,又好像在自言自语:“他最怕疼了,就连手上割破个口子都会对我撒娇。可自从他重新和我在一起,哪怕他痛得晕过去,也再也没对我抱怨过什么。”
他只是不愿相信,不愿睁开眼去看,更不想去细想埃伦斯究竟是为了什么才重新来到他身边。
可到了现在,当埃伦斯受了伤害不知所踪的时候,温曼却能将那些过往一件件地回想起来了。
想着的那些过往,都是梅塔尔毫无阴霾的笑容,和银铃一样的笑声,就像是碰撞的贝壳,清脆好听。
再然后,是埃伦斯的那张脸——弯弯的桃花眼带着灼灼笑意,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满全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