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娃迫不及待的在父亲的胸口上曾来蹭去。云修儒鼻子酸酸的,忙解开怀,云娃张嘴含住吮吸起来。云修儒痴痴的看着女儿的小脸儿,泪水夺眶而出。
骆缇躺在床上,把云娃盖过的被子紧搂在怀里,睁着眼到天亮。
次日一早,云氏父女坐车,骆缇坐轿,往皇宫而来。
天阴沉沉的,一会儿便飘起了细雪。
云修儒抱着女儿,心情如这天色一般灰暗。骆缇的话不断的在他耳边回旋。是啊,忍忍就过去了。为了女儿,还有什么不能忍的吗?过得几年,说不定只一年半载,他对自己看厌了,便不再来纠缠。
又走了约半个时辰,隐约望见灰色天际下,绵延不绝的宫殿楼阁如海市蜃楼般显现眼前。
7、第 7 章 ...
宫里早得了消息。那些内侍宫女比平日都起得早,在必经路上三两成群的,躲在隐蔽处观看。几乎是能来的都来了。里面自然还有各宫的娘娘们特意派来的。
云修儒照例将女儿托给骆缇,同了柳春来往紫宸殿而来。
一路上,云修儒目不斜视,不急不缓地走着,刺骨的寒风,夹着雪花儿,卷起他的衣摆,仿佛竟要将他吹走。那些躲在一旁偷看的内侍宫女,莫不张嘴瞪眼,出不得半点声。三魂七魄都跟了他去了,只留个空壳子杵在了。云修儒只做不见。
穿殿绕廊,经过重重宫门方来在皇帝寝宫—紫宸殿。
首领内侍孙树,率领几个有脸面的手下立于宫门前等候多时了。
柳春来轻轻提醒,中立者便是紫宸宫首领孙树。云修儒虽心中有些慌张,脸上却强作镇定,上前见礼。那几个毫无例外的盯着云修儒发呆,柳春来在一旁轻咳一声,才把几人唤醒。
孙树快步走下台阶,双手扶起云修儒道:“云爷休要如此,我实实的当不起。日后,大伙好好的服侍陛下,兄弟们还要云爷在陛下面前多多美言,多多提携才好了。”云修儒一听此话,心中很是不快,脸上跟火烧似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孙树只当他是年轻面嫩,忙岔开话题,与他介绍那几个手下。云修儒与众人一一见礼后,孙树又亲自领他去住处。
望着寝宫后的一座小巧殿阁,云修儒迟疑的停住脚步。孙树笑着说,是陛下亲自安排的,要他到里面去看看。云修儒道:“小人只是一名新入宫的内侍,怎可居住在此?这与体制不符。”孙树笑道:“真真是读书人。云爷的一切均有陛下安排,他老人家让住哪儿就住哪儿,何苦逆他之意了?陛下可说了,若不依从,便是抗旨。云爷还是随我进去瞧瞧吧。”众人也都来相劝,云修儒只得跟了进去。
推门看时,里面布置的素雅又不失华美,收拾得窗明几净的。众人无不交口称赞,唯有云修儒,神情淡淡的,倒象是与他无关,立在一旁不发一言。
孙树挥退众人,看了看他的脸色道:“云爷还要添置些什么吗?”云修儒摇了摇头道:“请问公公,小人平日要做些什么?”孙树笑道:“云爷只服侍陛下一人便可,其他什么事儿都不用管。”云修儒应了声“是”。孙树又吩咐柳春来好生伺候,这才告辞出来。
柳春来手脚麻利的生上炭火,又沏了茶,放在桌上道:“爷先吃口茶,暖暖身子吧。”云修儒道:“看你方才拿东西十分熟悉,想必早来过的。”柳春来陪笑道:“回爷的话,小的是早来过了。”云修儒道:“又是奉了圣旨?”柳春来微微低了头,往后退了一步,怯怯的应了声“是”。云修儒冷笑一声再不说话。
柳春来吓的跪在地上道:“小的罪该万死。”云修儒叹了口气,叫他起来。招手将他唤到跟前,握了他的手道:“你莫怕,我不是生你的气。那几日,多亏你白天黑夜的照料我。手怎么这么凉?”说着,双手捧了柳春来的小手儿,放到嘴边哈了口气,再用力搓起来。柳春来又是害羞又是感激。脸上红红的,眼里却泪光闪动。云修儒把他的手捂在自己的胸口上,另一只手抚上他的小脸儿,替他拭去泪水,一面叹道:“我还不如你了。你虽净身,到底还有个干净的身子。我了,哼哼,如今到了这里,成了废人不说,以后便是地上的泥,任人踏。”
柳春来虽年幼,毕竟在宫里呆了两年。因他长得颇有姿色,也曾被其他内侍,宫卫肆意调戏过,于情事上多少明白些。
自那日奉命来在云修儒身边,见到传闻已久的人,他便被那倾国的容貌所折服,被那凄婉的双眼深深的刺痛。如今,他正温柔的拭着自己脸上的泪水。仿佛是净身前一晚,娘亲无能为力的抱着自己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