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有两名身着常服的男子,其中一人收起木棍,将晕厥的玉公公拖到了角落,扒下了他的外衣,严严实实捆了起来,并在他口中塞了坨白布。
玉公公双眼紧闭,中衣勒在身上,双手缚在背后,下巴被那人野蛮粗暴的动作震得微微扬了起来。
阮岚实在不忍,想跟上去,却被房中另一人拉住。
拉他之人约莫二十四五,浓眉大眼,两片小胡子长在鼻下,看着有些好笑,他与阮岚身形相似,谁知力气却十分大。
他稳住阮岚的胳膊平视他道:“阮公子,为防他走漏风声,我们只能如此。等确认您离开京城完全脱险后,我们便会将公公松绑,至于公公的安全,您无需担忧,我们会在最大程度上护他周全。”
阮岚朝玉公公躺倒之处忘了两眼,叹息道:“如此说来,你们是想装扮成我们二人的样子?”
他和玉公公不见了,一定会被暗卫发现,所以必须要有人装成他们二人的模样尽快回去,一旦被发现,他将插翅难飞。既然这二人看上去如此自信,必定是有了两全之法。
“不错。我们二人精通易容,且擅长察言观色与摹仿声音。您请放心,我二人在三天前便已经混进宫来在暗中观察你们二人的一言一行,而且我们口风一向紧,既然是受公主所雇前来助您,自是不会将您出卖。等到确认您安全出城后,我们便会易容成另外二人的模样逃脱。”
“这……”实在太为神奇,阮岚不禁将信将疑。
“大人,您今晚可要吃什么夜宵?”
忽然,玉公公的声音在屋中响起,阮岚心中惊诧,循声望去,只见玉公公身着常服,眼中神采灵动,笑容灿灿,露着一对小虎牙,正速速向他走来。
看这笑容满面的样子,“玉公公”哪里还有刚刚被打过一闷棍的可怜样。
步子是小步疾走,稍微有些外八。
竟然连走路的步伐都如此之像。若不是这身衣服并非玉公公原来穿着的宫服,若不是阮岚看见玉公公仍晕在墙角,哪怕是与玉公公朝夕相处的阮岚,可能一时间都分辨不出来!
实在是太相像了!
竟然在三两句话的功夫里大变活人,阮岚对这两人精湛的的易容术实在是惊奇又佩服。
“如何?大人可是放心了?”身旁之人开口问他。
“玉公公”脱下了自己的衣服,为被绑缚在墙角的玉公公披上,然后迅速换上宫服。
另一人则递给他一支翠玉发钗和一只上头有两片鸟羽的冠帽:“这是我二人与公主交易的信物,只要您拿着玉钗,换上我这身衣服,到时便可混在戏班中和他们一道离开,出宫门后,戴上这顶帽子,您便能看见公主派来的接应之人。如此一来,我二人的任务就算是初步完成了。”
阮岚接过冠帽和发钗后,那人便背过身去脱下外袍,随手搭在了“玉公公”的臂膀之上。
“有劳阁下。”阮岚双手抱拳向那二人深深鞠了一躬:“不知该如何称呼二位。”
随之而来是极为短暂的寂静与沉默,等到那人才再次转过身来,声音却忽的变了调:“我二人行走江湖多年,唤我二人‘沈椿容指 ’的名号便是。”
那人对他微微一笑,衣袂翩翩,红润的唇间依稀可见整齐洁白的牙齿,右眉处还有颗极小的黑痣。
这是……
阮岚看着与自己并无二致的脸,顿时觉得自己已然灵魂出窍,仿佛正漂浮在空中在窥看自己的肉身。
只见“他”拾起“玉公公”手中的常服,说道:“阮大人,还请穿上,我们可以走了。”
阮岚回过神来,如梦初醒,那人给他戴上了两片胡子和一对五黑浓郁的眉毛,然后将手在他脸上隔空一挥,似是撒了什么药粉。
那人估计是把自己易容成他原先的模样了。
“如此一来,您大可不必担忧被人识破。”那人回头对“玉公公”说道:“时间紧迫,安顿好公公,我们即刻出发。”
“是。”“玉公公”答得恭敬,与原版竟瞧不出一点分别。
阮岚正走在戏班的队伍里,和他们一同出宫。
夜色在昏黄宫灯的映衬下颇显朦胧。
戏班里的人唤他“阿山“,有两人让他背着一个不知道装着什么的铁匣子,说是戏班班主送给他的。走起路来,里面的东西滴铃桄榔作响。
戏班里几乎所有人都或抱或提着厚重的物件,只有他除外。
阮岚一开始不知道怎么答话,他不会易声,所以便没有出声。直到他听见戏班里的人交谈,才知道所谓的“阿山”是个哑巴。“阿山”是前些日子才进戏班的,由于他不会说话,所以不能学着唱戏,只能干些杂活,帮他们搭把手。
“阿山,你前两天去干嘛了?怎么没看见你?”人群中有人问他。
阮岚记得方才在翠蝶宫时,那人跟他说,三天前他们二人便已易容入宫观察摹仿他和玉公公,与这人口中阿山离开的时间相符。看来可能从来都没有什么哑巴阿山,那人前些日子为了助他逃脱,才捏造了一个哑巴阿山的身份,混入戏班,伺机而动。
“哈哈,该不会是回去娶媳妇了吧?我们阿山这么大岁数了,是该娶媳妇了。”
“去去去,这叫什么岁数大,才二十五岁,我可都三十好几了还没娶上媳妇呢。”
“我看也不像娶媳妇,哪有娶完媳妇两天后就跑回来的。”
“就是啊。”
“哎?万一是被媳妇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