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小王子移了尊驾,在床边站定,然后,抬手,抚上了他的额。
烧是没烧了,但温度肯定还是和常人有点不一样的。
不等许卓的手离开,莫天问一把抓住,带着他的手就往自己颈间放:“好热……。”
许卓还来不及挣脱,触手,一片濡湿。
他有点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让莫天问去洗澡?可这个状况,能洗澡吗?万一再着凉呢?
不洗的话,这一身湿乎乎的更不行啊。
莫天问似乎看出了他的纠结,小心地开口:“要不,你帮我擦擦?”
这话刚出口,莫天问又立即补充了一句:“我一点劲儿也没有,手都抬不起来。”
说着,应景似的撒开了许卓的手,手臂无力地垂了下去。
许卓觉得,如果是以前,他会一口就回绝掉,可今天,鬼使神差的,看着那男人略有些苍白的脸,耳边是他低沉脆弱的声音,许卓就觉得,那声“不”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出不来了。
端了一盆温水过来,许卓拧了毛巾,抿了唇,眸子里的神色很严肃,严谨,甚至,有点严厉。
许卓重新换了一床棉被,又协助着男人把浴袍脱了,幸好他里面不是真空状态,否则,许卓的脸,肯定红得更厉害。
莫天问很想调侃一句“又不是没见过”的,但也知道时机不对,这话就没出口。
但他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当然了,这并不妨碍他好好欣赏小王子含羞的娇俏。
许卓的手捏着毛巾从被子里面摸过去,给莫天问擦拭胸膛,目不斜视,就盯着天蓝色棉被上的竖纹。
要说莫天问一点反应也没有,那就是骗人的,可说起来,那感觉没这么强烈,抬头了是肯定的,但心里想的,不完全是那事儿。
更多的,是幸福和温馨。
就这一刻的画面,不去想其他的,只看许卓这动作,足够让莫天问幸福得找不到北。
所以说,男人是习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这话也不尽然,至少此刻,莫天问先生心灵上的追求和满足,大大地超过了对身体需要的尺度。
但话说起来,心灵的需求,他不说,没人知道,但身体想要什么,只要是个人,都能清楚地从那渐渐支起的帐篷里看出点什么。
许卓也不例外。
抬着被子让那男人翻身的时候,只一眼扫过去,许卓就看见了。
这一瞬,许卓差点把手里的毛巾砸他脸上——都这时候了,他竟然还有心思想那事儿?
所以说,莫天问真的很冤枉。
可许卓什么都没说,直接放下毛巾罢工了。
于是,莫天问的冤情,根本找不到倾诉的机会。
这时候上门的几个人,他能给他们好脸色吗?
看着莫天问的大便脸,木则然一向的口无遮拦照旧用得挺顺手:“天问,你这病得不轻吧?啧啧,脸色可真难看啊!”
艾朗一句话不说,但目光不时在莫天问和木则然两人脸上扫来扫去,目的只有一个——用他那eq不怎么样的脑袋,努力地找出些许的蛛丝马迹,然后,把不该有的小火苗淹死在萌芽状态。
莫天问脸色要是好看那才是见鬼了,许卓给他擦了一半就不干了,现在棉被下面,他是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
更何况,他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和许卓独处的时间被这几个人占用,非常不希望!
空气里都弥漫着强大的状似哀怨,状似愤懑,状似暴躁的各种气流,沈竹摸摸鼻子,果断地拉着莫小河退了几步。
木则然不怕死地冲上来:“天问,怎么不说话?难道是发烧把脑子烧坏了?”
他不光说话,他还有动作,大手直接就摸在莫天问额头上了,末了又把另外一手放自己额头,傻乎乎地来了句:“差不多啊!”
沈竹发誓,他听到了艾朗手指关节嘎吱作响的声音。
木则然还没什么意识,一屁股坐在了床边,嘶了一声,慢慢欠了身子坐着,皱着五官开口:“我说你也是,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感冒过
啊?这都快三十了,怎么还这么不让人省心啊!”
莫天问太阳穴突突地跳,本来就不舒服,再加上想着和许卓谈谈,这几个人在这里,各种碍眼啊:“没事,明天就好了,你们都回吧。”
木则然倒是没把自己当外人,完全忽略了莫天问的话:“身子板再好也不能这么糟蹋,得按时吃药,多喝水——这水什么时候的?都凉了!许卓呢?许卓!许卓!你看这床头的水都凉了,你怎么照顾人的啊?”
木则然舀起床头的水杯就出去了。
莫天问看了一眼艾朗:“把他给我弄走。”
艾朗得令,转身就执行。
“哥,得了,你好好养着吧,我和沈竹也走了。”识时务绝对是小河的一大优点,一看都这样了,还不走留下来当炮灰啊!
沈竹也客套了一句,然后直接走人。
许卓刚把茶泡上,这都没来得及倒呢,就听到木则然叫他,这刚应了一声,抬眼就看见艾朗提溜着木则然的衣领就往外拖,许卓一句话都没说出来,眼睁睁看着艾朗把人拖了出去,砰一声,门关了。
许卓想说,我的水杯。
接着,不过一秒钟的事儿,沈竹和莫小河也出来了。
许卓这才有机会说句话:“怎么了?刚来怎么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