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进来时,里头的人还没弄清怎么回事。他们先是听到了枪响,似乎有谁和外面保镖n发生了冲突——不过这里不该有人跟保镖过不去,他们的麻烦是变异生物。
枪只响了两声,不像发生激烈的交火,像是战斗刚刚开始,一方便迅速偃旗息鼓了。
正在这时,大门被一把推开,夏天走了进来。
他单枪匹马,伤得很重,一身是血,右手尤其严重,完全废掉了。但他左手拿着枪,气势汹汹,一副来找大麻烦的样子。
音乐低了些,似乎也在他的气势前弱了下去。周围的人下意识摸枪,看到是夏天,又松开手。
他走进宴会场中,之前肯定打过止血针,但是已经失效,血迹顺着他走过的地方滴了一路,但他目标明确,扫视一圈,直奔主管律师而去。
在他进来的那一刻,安格就看到了他。
他迅速伸手掏枪,夏天抬起手,能量枪贯穿了他的手腕,枪被打飞出去。
安格抓着全是血的手臂,他曾像所有的杀戮秀选手一样有多带枪的习惯,但这次他只带了一把。他是整个仪式的主持者,在这里很安全,不再是杀戮的目标,怪物们见到他也会让开。
他周围几个保镖迅速把手放在枪柄上,但迟迟没有拿出来,仿佛攻击一个卑微的杀戮秀选手是什么极度困难的决定。
夏天说道:“我要继承权。”
“你疯了!”安格说。
他朝后面的一圈保镖说道:“看什么,开枪啊!”
没人开枪,夏天一步不停走过来,安格俯身去捡地上的枪。
正在这时,他看到一只精致的银色高跟鞋踩在枪上,一用力,把枪往后滑了三米。他抬起头,看到安小银。
她低头看他,然后露出一个他总是向她强调的温柔笑容。
与此同时,夏天已经走到了他跟前,朝着他的小腹就是一脚。
这一下动作极狠,安格摔倒在地,撞上桌角,五脏六腑疼得绞在了一起。自从拿到特赦令,他就再没吃过这样的亏。当然,他也没再上过战场了。
他又去看枪,那人一步跟上,又是一脚,力气极大,丝毫不像受过伤。那一瞬间,安格紧紧蜷起身体,再也爬不起来了。他意识到,这人打起架很懂街头那一套,知道怎么迅速让人失去反抗能力。
不过是下城一个卑贱的混混,是社会体系淘汰的失败者,给人娱乐的牺牲品——
旁边,一个保镖终于不确定地举起枪,指向夏天。
可是下一刻,宴会场上传来另一声子弹上膛的声音。
一个声音说道:“你开枪试试。”
宴会场上一片死寂,他们正对面,一个棕发男人一手抬枪,指着保镖。
他个头很高,一身礼服正装也压不住通体暴徒的力量感,手里拿着把掠夺者重枪,漆黑宛如钢铁的野兽。他拿枪的样子娴熟冷酷,是能在瞬间致人于死的人。
他的动作终于让保镖们反应过来,好几个人拿起枪,对准这个胆敢挑战主管律师的人。
而下一秒,安格听到宴会场中,无数枪械保险拉开的声音响起。
没人说话,场面压抑,杀气腾腾,这伙人刚才还一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样子,但这会儿所有的枪管都蓄势待发,对准安格的保镖们,轻快的音乐丝毫也盖不住弥漫开的杀气。
安格一瞬间做出决定,伸手去抓一个保镖的枪,同时拉开保险,对准夏天。
可枪管刚一抬起,那人又一枪击中了他的右手。
他发出一声痛呼,枪掉在地上,夏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这一刻,安格清楚意识到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从夏天杀气腾腾朝他走过来,他无意识退了一步时,他就没有对过。
他不该退,不该捡那把枪,更不该抢保镖的枪,太急,太明显,他在这人跟前完全失去了镇定和判断力——
“我不可能给你继承权!”他朝他叫道,“这是有规矩的——”
“我不管!”夏天说,再次一脚踹在他小腹上。
这下极狠,他痛得叫都没叫出来。
白敬安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情况。
宴会一片奢华气派,保镖和选手们正在对峙,枪全拿了出来,种类各异,杀气腾腾。但在核心场面上,却是一派街头斗殴的架式。
安格正在说继承权的若干规则,夏天打断他:“我不喜欢用刑,安格先生,但也不代表我不会。”
所有人都冷冷看着这场面,白敬安走到夏天跟前,低头看主管律师,灰瞳冰冷,没有丝毫感情。
安格看到他,叫道:“白敬安,你如果不想死,就让他冷静——”
他话没说完,夏天又踹了过去。
白敬安看着夏天一脚踩在安格的肩膀上,把他翻过来,他一只手不好使,白敬安拿过他的枪,调到焚烧功能,又递回去。
夏天的枪管指着安格的膝盖,对这一套用刑程序驾轻就熟。
在这片电视台搭建出的残酷世界中,所有的人都不知受过多少罪,又都是一流的折磨人的高手。安格领教过很多次,他自己就是这些人里的一员。
他记得那些疼,这是一场没有终点的噩梦,而他不惜代价拿到了离场的门票,站在更高的地方,成为“命运”的代言人,他绝不会再重新回到无休止的修罗场中。
“你不能这样!”他朝夏天叫道。
夏天朝他笑。
他突然朝屋子里所有的人叫道:“就是他,夏天就是复仇者!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