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男人嗫喏了片刻,再开口时脸上就换了副表情。
“没啥,就小孩子打闹着玩玩嘛,是我们太大惊小怪了。您……您可别往心里去……”
孟安东的耳里轰鸣着,他的眼也有些看不清楚,他知道孟庚余打人的劲儿大,可距上次挨揍也差不多有一两年了,他差点就忘了这感觉了。
他站直了些,垂着头,口里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可脸疼的带着太阳穴都突突跳。
邓栀似乎是让他先回教室,孟安东就晓得这事儿基本上是处理完了,晃晃悠悠出了办公室,反手关了门,一步三晃的到了教室门后。
已经是第二节课了,语文写作课,班里静的很,他推门进去时声音很大,全班几乎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他,除了沈渠。孟安东头晕着,几乎是飘着回了自己位上。
他撑着脑袋,模糊中看到沈渠仍安安静静写着作文,不由得心里有些憋屈。
他挨这顿打到底是为谁啊,沈渠这白眼狼,真是气的人头越来越疼了。
直到下课,沈渠都没转过来,班上同学也都纷纷从前门出去了,绕开了这处禁区。郑白过来过了,可孟安东不搭理他,郑白讨了个没趣,回去前头和姑娘们聊天去了。
孟安东实在是憋不住了,想他孟安东何时受过这种气,可他现在的确是没什么力气去收拾沈渠了,于是就给了沈渠一脚。
沈渠被踹的晃悠了一下,可还没等孟安东骂他,沈渠就转过头来。
他的眼里盈着水汪汪的泪,看样子是忍了许久了,一见到孟安东这幅样子,眼睛还没眨,泪便珍珠似的滚下来了。
他哭起来的样子很隐忍,仿佛遭了天大的悲痛也不能发出声音来,只顾着睁大了眼睛流泪,再就是狠命咬着下嘴唇。看着薄薄的一瓣粉色被咬成惨白,孟安东的心里咯噔一下,竟不知从哪个地方生出了心疼。
而沈渠的眼睛本来就好看,此时被泪水浸的清澈,偏偏眼角却生了抹红,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比平日里更多了几分韵味。
“别……别哭啊,沈渠。”孟安东没料到自己也有去安慰别人的一天,似乎在面对沈渠时,他总会出很多意外。
可沈渠只是哑着声音道了句“对不起”,泪还照样流着。
鬼使神差的,孟安东伸出手去,擦了擦沈渠的眼泪,他的音调很低,甚至带了些他都未曾察觉到的温柔。
“别哭了,沈渠。”
“我没事。”
到吃饭时间了,办公室里本就没几个老师待着,谁敢凑这档子看热闹呢,最后节课还没下,这儿就只剩邓栀和孟庚余了。
“你还不走?等着请我吃饭?”邓栀喝了口水,抬眼看着孟庚余。
孟庚余随手翻开一个文件夹,说道:“等小陈处理完我就走……”他猛然顿住,目光停驻在纸上一处。
“怎么了?”邓栀放下杯子,“有你认识的学生?”
合住文件夹,孟庚余摇摇头,突然转了话题:“孟安东现在这鬼样子你要好好整治,他要去的军校已经联系好了。虽然说成绩不是问题,但也不能差劲成这样子。”
邓栀冷笑,说:“这时候知道急了?”
看孟庚余不回话,邓栀把那文件夹从他手里抽出来,翻了几页,指着沈渠的那一页,说:“我正准备让这孩子带一带安东。”
沈渠的照片就在一旁,孟庚余盯着那双眼睛看了几秒,转过目光,说:“你安排就行了。”
晚读结束后邓栀在班上宣布了新的“一带一”政策,还把规定的名单贴在了前头,等她一走,就有前排的人跑过去瞅了几眼。
孟安东知道自己肯定是被带的那一个,不过谁带他有什么意义吗?这班上的所谓优等生,哪一个不怕得他要死要活的。
沈渠在一旁算着道圆锥曲线,眼看着一个椭圆画了一遍又一遍,他终于没忍住,问:“孟安东,你想被谁带?”
“嗯?”没想到沈渠会问他这个,孟安东转头看到沈渠一本正经,甚至还有点紧张的样子,就有点想逗逗他,“你看,咱班那个英语课代表长得算是这堆人里挺标志的了。我看……就她吧。”
“她数学成绩不好,上次考试数学才刚过100。”沈渠想了想,这样说道。
孟安东盯着他看了几眼,突然笑了,说:“那这么说来,不就只有你能带我了?长得好看,数学成绩还比那姑娘好……你是这意思吧?”
像是一下子被戳中了心思,沈渠没说什么,继续埋头和那个椭圆死磕了。
孟安东瞅着这家伙的耳根子都红了,莫名的心里觉得愉快,还没再说什么,一个纸团就被扔了过来。
一打开,郑白那破字儿写得耀武扬威——“恭喜东少近水楼台先得月,沈渠带你,好好享受吧”。
瞧这揶揄的语气,孟安东把纸团给沈渠扔了过去,沈渠先是没看,等到几秒后打开看了,耳根子又红的厉害了。
他侧头,声音小的很,说:“郑白他是误会什么了吧?”
“他就这油嘴滑舌的样子,尽能胡扯。”孟安东掏出一本练习册来,准备装个样子。
但新晋的沈老师看他这明显是又要睡一晚上的样子,当即一笔戳了过去。
孟安东险些“哎呦”出声,不爽地瞪过去,沈渠却说:“你没听到老师刚刚说要采取连坐制度?要是你下次考试进步不了,我也要遭殃。”
“明早数学上新课,你快点做。”
放在往常,要是哪个人敢以这样命令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