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这一走,板寸有点慌了。他一开始也没真想要做点啥,不过就是拉着几个兄弟来镇镇场子,吓唬吓唬方远给他个下马威瞧。
结果他这边气还没撒,方远那边说走就走,顿时尴尬得脸色发青,顾不得其他,拽着钢管就朝方远身上砸去。
谁料钢管挥过去,方远一个侧身就躲开了,手上一用力就顺手将板寸手里的钢管夺了过去。
板寸气得浑身发抖,暴跳如雷地冲着身边几个兄弟吼道:“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动手!”
几个人这才后知后觉地拿着铁棍冲了上去,没有章理地抡起来。
虽说方远的身体素质不错,但也挨不住好几个人乱七八糟的围攻。他下意识地用钢管挡住袭击,手臂上却还是被哐哐当当砸了好几下,痛得眉头直拧。
见这么多人跟前方远也未处下风,站在边上看热闹的板寸啧了一声,随手抢过一根铁棍,掂量着绕到了他背后。
趁方远不注意,猛地举起一个狠挥,就朝他的后脑勺砸了过去。
铁棍卷着风呼呼作响,朝方远头上招呼去,却在挨近的瞬间被他反应过来,闪开身去。板寸还没来得及可惜,就被方远一钢管抡在脑门上,摔坐在地。
这一棍抡得实在是太狠,狠到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钢管撞击在骨头上发出的一声闷响。
那几个帮手怔怔地看着板寸顺着脑门直流的鲜血,和脸色阴沉捏着钢管的方远,突然有些后悔掺和进这件破事。
方远慢慢收紧攥着钢管的手指,轻松地笑道:“怎么了,还打不打?”
他的目光不紧不慢地从那一圈噤声的人身上滑过,突然注意到不远处的台阶上似乎站着个人。
不知道那人站在那里究竟看了多久,路灯打在他身上,脸上的表情平静得叫人难以捉摸。
“哟,班长,”方远勾起嘴唇笑了笑,“要不要下来帮把手?”
2.
林择站在台阶上沉默地和方远对视着。
他其实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什么会对方远产生兴趣。在他看来,现在把玩着钢管戾气十足的方远和那个时候三分入篮光彩熠熠的方远相比,似乎并没有什么差别,就连那个笑容都如出一辙。
林择怔了一下,退后半分转身离开。
板寸脑门上挨了一棍后,吓得不敢多说就带着兄弟夹尾巴跑了,再没找方远的麻烦。事情出乎意料很快就平息下来。
只是没想到一个星期后,林择突然找到方远的寝室里来。
他去得不赶巧,方远正忙着玩游戏,没功夫搭理他。只是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旁边的椅子:“你先坐一下吧,一局很快。”
方远让他等,林择似乎也没什么怨言,站在几步之远,注视着对方在键盘上熟练操作的手指。
坐边上打辅助的许立半天没回过神来,用胳膊肘撞了下方远的肩膀,低声道:“喂不好吧,叫人班长那样等着......”
方远无动于衷地敲了下键盘:“我要死了,快过来奶一口。”
说是很快,却没耐住对方拖延战线,四十多分钟才结束了游戏。
方远扯下耳麦甩在了桌上,起身去够旁边的矿泉水,一抬眼瞥见还站在一边的林择,拧开瓶盖往嘴边送道:“不是让你坐吗,站着干嘛?”
“不用,”对方还是一贯不近人情的模样,“我说完就走。”
许立听得有些纳闷,也不知道这两人什么时候有的这交情。
“听说你在找合租的室友,”林择问道,“我可不可以?”
方远喝水的动作顿了一下,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半秒,随即笑道:“为什么不行?”
虽说过程莫名其妙,连站在边上目睹全程的许立都觉得一头雾水,但合租这事儿就这么被轻易地敲定下来。
两室一厅的房子,除了最基本的家具再无其他,空得让人觉着冷清。
要说日子和以前住校有什么不同,方远还真答不出来。他实习销售,天天搁外面跑,起床的时候林择已经出门,晚上应酬回来林择早就睡了。除了搬进来的第一天见过,之后便连个面都碰不上。
如果不是刷牙的时候看到挨着放的水杯里有一把蓝色牙刷,他几乎都要以为自己是在独居。
直到一个多月后,方远喝到凌晨一点被同事送回来,撞见了在超市买完东西回家的林择,两个人才确确实实地碰了回面。
“他们就是欺负人,”冯旭真扶着方远,颇有些忿忿不平的架势,“嘴上说得好听,什么要给新人一个表现的机会,背地里可劲儿地撂挑子!”
方远是被劝酒劝得最多的那个。他性格说话讨人喜欢,长得好个子又挺拔,免不了被几个老前辈调侃灌酒。
方远头有些沉,听着冯旭真在边上絮絮叨叨地说话,只是“嗯”了一声。
枪打出头鸟,道理他都明白。
说话间已经到了方远住的公寓楼下。冯旭真侧头瞧着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半眯着眼,神色懒倦的男人,心里跟猫抓似的。
如果换做是别人,他可能还不会这么心急,可这人偏偏是方远。明明是亚洲人,轮廓却深得分明,随手递杯水的动作都让人心痒痒得难以抗拒。
“哎方远,”冯旭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凑在他耳边问,“你住几楼?”
话音刚落,方远忽然直起身来,目光定在不远处朝这边走来的人身上,沉声喊道:“林择。”
那人怔了一下,停在两人几步开外的位置,手里还拎着一塑料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