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顾怀裕刚刚打起车帘,把帘子挂在一边,方便薛嘉透气,免得薛嘉胸闷气短,眼前刀光一闪,一个浅色的人影刷地从从车前飞过,瞬间滚倒在了路边的旷野里。顾怀裕忙探出头一看,不远处有几个黑色人影追了过来,在大白天格外醒目。
越浪眼光一闪,对着顾怀裕声音平稳地说道:“顾公子,被人追杀的是我故友,我会帮他解决了那些人,只是保证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顾怀裕闻言一怔,若是越浪自行下车救人他也不能说什么,他这样说自己倒是高看了他一眼,想着便点点头。
顾怀裕刚一允诺,越浪已经闪出了车子,正面对上那几个黑衣人,二话不说展开搏击。方才那个倒在地上的白灰色人影对着后面那几个人大笑:“就凭你们几个孬种,也想打败小爷?要不是小爷被偷袭,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小爷就是死了也绝不服,哈哈哈......”
一剑割断一个黑衣人脖颈的剑客乘着间隙回头一瞥,声音冷冷地对着地上人呵斥:“闭嘴!”
虽说两辆马车的车夫有些不安,马车倒是依旧前进,并没有收到打斗的影响。车上的顾怀裕探出头看着后方的战况,闻言又是一愣:地上看上去受了伤的那个人的说话声音,分明是那天在长安酒楼里破窗逃窜的人的声音。
越浪的身手很好,纵然不是铸剑坊顶级高手,也不是眼前这几个人可以对付的,几个黑衣人也就是一刻功夫便死绝了。等越浪带着那人上到前面的车子时,就连薛嘉也不禁有些好奇。
上车的男子看面容很年轻,五官清俊却不失英挺,穿着白灰色的窄袖衣服,一副干净利落的打扮,头发却乱哄哄地垂泻下来,上面还沾着灰土,身上割开好几道伤口,腰间一处最深,一直在冒血。越浪抱着他时也不老实,脑袋到处乱转,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盯着车上的两个人转圈。
看到薛嘉看他,不禁对着越浪哄笑道:“越浪,我说你什么时候给自己找了两个小公子做主顾?这两个小公子倒是长得好看。”
越浪没好气地把他扔在车上,脸上跟结了冰渣似的:“闭嘴,再说话我就把你扔下去。”说完也不理他,坐下转头对着顾怀裕道:“顾公子,我朋友受了伤,希望你能让他搭车到云城,若能答应,多谢公子。”
顾怀裕没有立刻答应,只是沉吟道:“那你要告诉我他到底是什么人?”
那男子看着顾怀裕笑吟吟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是朔国人,天衣宫的季准,如果小公子为难,我现在就下车去,也不难为你。”闻言越浪的脸色一黑。
天衣宫,朔国帝都第一流的杀手情报组织。
顾怀裕心念电转,天衣宫么......他脸上现出笑意来:“怎么会?看上去季公子受伤颇重,我怎能见伤不救?”随后对着前面的车夫喊了一声:“停车。”
后面驾车的长贵看到前面停了下来,就跟着停了下来,看到前面马车上薛嘉过来,上了后面的马车要伤药。文春婉有些不安地询问薛嘉,薛嘉略略解释了几句后,阿北忙取出伤药,随着薛嘉一起到前面给那个叫季准的人上药。
季准伤口虽深,但幸好不是致命伤,上了药后精神有些不济,干脆直接卧倒在车上,没一点不自在,好像这车是他家的一样。越浪坐在一边,又变成那副沉默不语的状态,冷着脸不说话。
顾怀裕也懒得问季准和人有什么纷争,越浪那人他还是有些了解的,既然说了不会惹上麻烦,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想了想便道:“季公子的伤虽不致命,却也需要好好疗养。在下出身于云城顾家,诚邀季公子在我们顾家小住一段时间,等季公子伤好后去留随意。”
季准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有锐利的光一闪而过,好像一瞬间看透了顾怀裕的心事,全然不似表面上看上去那副浪荡懒散的模样。
虽说顾怀裕不觉得自己的图谋有什么可耻,为了复仇他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别说丢脸,就算把他的脸割下来都不算什么,可被季准这么一看,倒生出些不自在来。
季准笑了笑向后一仰,脸上神情又变得散漫起来:“好啊,早听过虞国云城的繁华,云城顾家又是如何势大,去看看也无妨。不过提前说好,我在天衣宫不过是个懒散闲人,不任要职,你若有什么要用到我的地方,我怕是无能为力。”
顾怀裕微笑:“不会不会,我是诚心邀请季公子去府上养伤做客,如果季公子伤好要走,顾某绝不阻拦。”
越浪对此事从头到尾没发表过一句言论,好像季准这人和他全然无关。
顾怀裕在袖子底下握住了薛嘉的手,后背放松下来,微微出了一口气。
回到顾府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府内张灯结彩,人人喜气洋洋,顾怀裕一进来就感觉到了那种喜庆的气氛,不由得有些发愣,也不知道家里为什么这么开心。
刚一回麟华院,院里管事的大丫头丹娘看见顾怀裕笑道:“呀,二爷也回来了,真是喜事成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