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一起被捕的内鬼是他用钱买来的人,刚才已经被他们带走然後处理掉了,看著内鬼一脸的惶恐和绝望,他心里却涌上了莫名的笑意。
在这个时候才知道害怕,未免太迟?
相比起伊登的冷静,亨利却截然相反,他必须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制止自己的指尖不去颤抖,他抬眸与那个年轻男子对望,挑拨似的勾了勾嘴角,“我怎麽样?我告诉你……就算我现在想这样也没有人阻拦得了我!”他的怒气在那瞬间爆发,斧头一抬一落,只听见伊登犀利的惨叫声还有接连著的痛苦呻吟,伴随著的是小腿骨断裂的声音。
全部黑衣人在那刹那吓得愣住,没有趋前去阻止亨利的动作,甚至也没有人敢出声,亨利满意地看著此时的情况,把那深深切入伊登大腿骨中的斧头拔了出来,低声笑道,“我说过没有人可以再夺去我最重要的东西,连碰都不行,你竟然把我最後想守护的唯一一样东西摧毁了,就算是无意识,也不可原谅。”亨利此时的样子几近狰狞,他充斥怒气的双眸在晨光之下闪烁著可怖的红光,在一个抬手,斧头落下之後又是一阵血肉翻腾的声响。
这一次,斧头落在伊登另一只脚的大腿,伊登痛得连叫也叫不出,只能无助地往後爬行,流出来的鲜血流成一条蜿蜒的小溪,起起伏伏地流过地上残落的树叶,可就算是再疼,伊登眼中也没有闪烁出恐惧和惊惶,他的额头不停地敲著地上散落的小石块,仿佛想尽快解决自己的生命。
亨利想拔出斧头,无奈那斧头埋入太深,以他单薄的力气实在无法将之拔出,生气之下,他踩住伊登的大腿,脚尖一个使力,不顾伊登异常痛苦的神情,一把将斧头拔出,由於著力不当,他一个反作用力往前摔去,斧头生生切断伊登的右手,那时,伊登因为过度疼痛而再也无法叫出声音,只能双眼瞪大,绝望地望著那不知何时渐渐暗去成灰的天空,胸膛轻轻起伏,还在死亡边缘挣扎著。
亨利盯著他那了无生气的表情,嫌恶地看了一眼自己右手染上鲜血的斧头,将之随意地扔在地上,後来又发现自己的掌心早已沾上了炽热的鲜血,他‘啧’了一声,把血液统统抹在自己的牛仔裤上,“好脏啊,真脏……”他低声喃喃。
愣在当场的每个人在那时才恢复正常的呼吸,他们面面向觎,不知道要做何反应好,刚才那个肆意杀人的亨利仿佛并不是真正的他,顷刻间,他们仿佛看见了一个染血的天使,以天真的姿态和风骨,用最残酷的姿势在屠杀,眼中的无情足以震惊在场所有的人。
谁说龙门老大的儿子是个软柿子?
谁说龙门老大的儿子懦弱又无能?
谁说龙门老大的儿子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
亨利麻木的双眸抬起,环顾四周,他此时全身沾染上了污浊的血腥味,那恶心的味道连他自己都受不了,他神经质地摇摇头,弹了弹衬衫上的尘埃,“好臭……好臭……我想洗澡。”
“他疯了吗?”见亨利喃喃不语,其中一个黑衣人用手肘顶了顶那个之前被夺走斧头的年轻男子,“他怎麽一直不断地喃喃自语?”在场的所有人都一脸疑惑。
年轻男子蹙紧了眉首,他甩甩手,未做应答。
说亨利此时像个疯子,倒不如说他是一个摇摇欲坠的布偶,游移於断崖的边缘,该断不断,随时在奔溃的界限之中失去自己,难过的情绪萦绕在他那清淡的眼底,却无泪,不只无泪,连半点难过的表情都没有,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他的哀伤,因而又沈默下来,并未惊扰。
吼……吼……
此时,一阵花豹的低吼传来……作家的话: 我又迟更新==
38 失踪的血腥
亨利一身血,有著战场上战败俘兵的颓然,也有著犹如角斗场上残忍屠夫的血腥气息,连那一头柔顺的金发都沾上了粘稠的鲜血而导致它们扁扁地塌在亨利的额头上,有一点狼狈,有一些无法言说的情绪零碎漂浮在空气中,以一点点伤心、一点点残酷、一点点无情、一点点绝望拼凑起来,却依然残缺。
戈卿被亨利当时那奇异的神情所震慑,怔忡著待在原地,不知要前进还是要退後,浓郁的腥气飘荡在空气中,他惊异地看著伊登从原先的挣扎到垂死之前绝望一笑,然後用尽全身的力气取出悬挂在颈间、被藏妥在衬衫里胸前的吊坠,艰难地放在嘴边细吻,然後就这样含著莫名的笑意死去。
亨利连看都不看伊登,他趋前把戈卿抱起,紧紧地拥在胸前,“我还以为我失去你了,我……失去你了……”亨利苍白的双唇不停地张合,重复著同一句话语。
戈卿用额头顶了顶他的肩膀,无言地安慰著他,双眉却是蹙得死紧的,亨利身上的血腥气息让他几近喘不过气来,他心中的天使,本不该染上这污浊的味道,他本该干净无暇地待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幸福快乐地长大。
是他吗?为什麽明明他最爱他,却害他至此?
戈卿懊悔地把头颅轻轻地靠在亨利身上,疲惫地闭上几日几夜都没睡上好觉的眼睛,起起伏伏之间迷迷蒙蒙地睡著了,差不多睡著时他记得鼻间尚流转著血液浓郁的味道,但清醒时,铁锈的气息褪去,扑鼻而来的是淡淡的薰衣草香,唯一不变的是,他依然靠在亨利身上,他的小笨熊坐在水床上,靠著床头,拿著他送给他的泰迪熊发呆著,戈卿用自己的鼻尖碰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