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溪一僵,立在头顶的狐耳一点点垂下来摊平,然后嘴硬道:“大不了就被骂一顿关小黑屋呗,难不成他还能把我给吃了?”
晏溪不是第一次被罚了,不过要关他也关不住,每次他都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破开阵法,偷偷溜出来。
这么想着,晏溪渐渐不在乎起来。
王溯道:“这次恐怕没那么轻松了,鹰族大长老之女你可还记得?”
王溯说的是前些日子晏溪惹下的一桩fēng_liú债。
鹰族大长老之女巫晴对晏溪芳心暗许,又刚好得了晏溪的帮助,打算对晏溪表白。不料正好撞见了晏溪和另一女花前月下,羞愤而走。
这件事闹的鹰族长老派人来青丘讨了说法的。
晏溪撇嘴,这件事说起来他可太冤了。他本来也没打算和那个大小姐有点什么,顺手帮个忙而已,没想到给自己惹了大麻烦。他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好人不能当。
更可气的是族里老头老太太们问都没问一句就单方面认定是他始乱终弃,天知道他什么都没做来着——嗯,虽然他前科是多了点,但这不是长老们冤枉他的理由。
总之,这是无妄之灾啊。
“诶不对啊,你怎么知道的?我记得这事儿应该没多少人知道啊。”
“你这几天是不是没上过网?不知道是谁看见巫晴了,聊天扯皮的时候顺嘴一说,传来传去的,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说着王溯沉痛地下了结论:“所以你这回死定了。”
“那到时候就要麻烦你再收留我几天咯。”
“前段时间我在人间的诛芜馆找了个事做,我院里怕是没人咯。”
现在人间对于妖族的管理已经正规化,每一个身在人间的妖都必须去特殊人员改委会下属的妖管会登记、拿安全证,不然就是黑户,抓到了要强行遣返的。
妖管会专门管户籍的事情,而诛芜馆,则是合法暴力组织,其业务极广,除了执法审判,还包括收鬼、驱邪等。
“你的院子在就行了,我管你人在哪?还是说你不愿意我去你家?”晏溪走近王溯,毛绒狐尾慢悠悠晃荡着。
在外面乱晃容易被发现,而且有个窝点蹲总比游荡要舒服。
王溯沉默了一下:“……你这话说的扎心了啊。”
“嗯?”晏溪一只手攀上王溯的肩,眯着眼睛凝视他,尾部上挑的眼中像是蒙了一层雾。
“算了我早就应该知道你……卧槽晏溪你手给我拿下来!”
王溯突然拔高了声音,手向肩部劈过去。
晏溪感到手下肌肉绷紧的那一刻就迅速跳开了,王溯劈了个空。
王溯心疼抓狂看着自己浅色衣服上那个明显至极的油手印,怒视晏溪。
晏溪跳开后看着自己的“杰作”,坏笑一声:“反正天黑了也看不见,你何必这么大反应。”
王溯:“……”
他当年是脑子哪里出问题了才会和这只狐狸交上朋友?
第2章 两看相厌的相遇
前有美人蛇不给面子,后有王溯刺激,这一晚上晏溪难得没去拈花惹草,隔天大清早就精神奕奕离开了。
青丘和妖界之间的界壁前有一道山涧,一条吊桥连接了两边的山崖。
晏溪站在一边的山崖上,突然玩心大起,不走桥面,而是跳到一边的绳索上,从绳子上过。
细细的一根绳索隔得远一点几乎看不见,晏溪却在上面走的稳稳的。
高处风大,吊桥被吹得不停晃动,而晏溪在上面如履平地。
离对岸还有几步距离的时候,晏溪眯着眼睛盯着对面一块巴掌大的石头,屈膝一跳,正好跳到那块石头上。
晏溪回头得意一笑,完了又自觉自己幼稚,清咳两声从石头上下来。
太阳已经露出了半边,吊桥下的小溪中反射出粼粼光点:水里有鱼。
晏溪记得是肉质非常细腻的无刺银鱼。他无意识舔舔像小匕首一样弹出来的爪子:“我好像有段时间没有吃鲜鱼了呢。”
溪边长着几棵梨树,正是早春,开了满树的花。微风拂过,花瓣就如雪一般飘飘扬扬落下来。
树下白衣少年光脚站在及小腿肚的溪水中,袖子挽了起来,屏气凝神注视着水中的鱼儿,耳朵竖直,蓬松的尾巴高高翘起,绷得紧紧的。
青山、绿水、花雨、少年,当真是一幅美不胜收的画卷。
封玦路过此处意外撞见晏溪捕鱼,不自觉被这美景吸引住了,停下脚步看着立于水中的少年。
该少年突然嘴角勾起一个得意的笑,封玦鬼使神差向前走了一步,带动了脚下的石子,石子顺着斜坡一路滚进了小溪,砸在水面上发出一声轻响,漾开层层涟漪。
石子引发的动静让好不容易放松警惕的鱼群再度蹿开。
这种警惕性极强的小动物胆子很小,一旦受惊就很难再放松。换句话说就是晏溪刚才接近银鱼等待其放松警惕而花的时间全部白费了。
晏溪气恼抬头看向动静传来的方向,只见一个腰间挂着一柄长剑的冷峻白衣青年扶着树,面无表情看着这边。
就是这个僵尸脸坏了他的好事?
晏溪心头火直冒,他眼珠子一转,身体从弯腰辛苦劳作状调整成了殷殷站立状,眼尾带红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低声吟唱起来。声音低哑,曲调幽怨,这是九尾狐族生而知之的惑心之术。
纵使晏溪现在两个裤腿像下地干活的农民一样高高挽起,袖子一股脑堆在上臂,但表情一摆、歌声一出来,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