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辰心思重重地走出教学楼,沈煦迎上来,“老巫婆训你了吗?她也真是的,麻烦是我惹的,她要找要骂也该是冲我来啊!万辰,她说你什么了?严重吗?不然,我上去跟她讲讲,要警告要处分都算我身上,这跟你没关系啊!”
万辰脚步停顿,缓缓转过头来看着他,眼神比刚才冷上几分,“沈煦,过了年你就18了,能不能长点脑子。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还要我一一教你吗?”
沈煦心里也憋屈,看着万辰脸色,到底没敢发火,“我,我也是被她气极了才那样说。没事,大家都当我说气话呢!你别想太多。”
万辰捏捏眉心,无奈地叹口气,抬腿朝校外走去。
沈煦双手插裤袋里,不满地嘟囔两句,跟着人屁股后面走回家去。
本以为会渐渐平息的事,谁想第二天又掀起了轩然大波。
高二妹被人打了。
据说打得不轻,在医院里躺着呢!家人报了案,派出所的民警再一次把沈煦请去喝茶了。
沈国忠赶到时,沈煦正耷拉着脑袋坐在一边一声不吭的,人家问他什么他都点头说是。
从派出所出来,沈国忠一路都沉默着。
沈煦不时抬起头看看那个微驼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快到家时,李达王棋和柳宣等在那儿,沈国忠看了一眼那几个孩子,转身进屋了。
柳宣眼眶里含着泪,扑到沈煦怀里,连声说着对不起。
她看不过沈煦被欺负,叫了班里几个女孩在路口堵高二妹,本想教训教训她,谁知她嚣张得找不到北了,柳宣气极才让人打了她几巴掌外加踹了一脚。
高二妹不认识柳宣,把这帐都算到沈煦头上了。沈煦被叫去派出所,柳宣急了要跟着去解释,他硬是给拦下了。
不就是打架嘛,派出所和学校的黑名单他都上八百回了,不差多这一回。
李达问他事情怎么样,罚钱能解决吗?
柳宣忙说罚钱她来掏,都是她惹出来的祸。
沈煦拉开柳宣,把她额前的一缕头发撩到耳后,像对待自家妹子一样,“没事,你也是因为我嘛!行了,回去吧,明儿我到医院去看看情况,你不说了嘛,都是女孩子根本没下重手,我看她八成是装的。明儿我去揭她老底。”
王棋忧心忡忡地说:“明儿态度好点,别两句不和又吵起来,人家长在那呢,能愿你意吗?!”
沈煦点头表示知道,送走几个朋友后,他站在自家楼下看看三楼亮着灯的小屋。
万辰这时候应该在学习吧,他知不知道自己的事?如果知道的话……
沈煦的心情不好,他靠坐在叶子掉光的梨树边,仰头看着透着光芒的小屋。
他多希望万辰能打开窗子探出头来,也许只是想透口气,也许只是想看看星星,也许只是想……低下头来看看他。
他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和万辰的矛盾越来越多,明明是最相爱的两个人,却总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吵起来。
高二时那些和谐、快乐的时光,好像,离他们,越来越远了。
他在楼下坐了一个小时,坐到快睡着万辰也没打开窗子。
十一月的冷风吹得他直打哆嗦,他站起身最后望一眼那桔黄色的小屋,叹息着走回家。
第二天,沈国忠领着他去了医院。
高二妹躺在床上装病,家长咄咄逼人,每句话都说到沈煦脸上,他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想回嘴时,沈国忠抓住了他的胳膊。
那家长还在无休止地骂着,骂完了沈煦再来骂沈国忠,怎么教育的孩子、上梁不正下梁歪、将来跟着他一块吃牢饭去、没本事教就别生……
沈煦的拳头攥得死紧,沈国忠却一直赔着笑脸低头认错,几次拉住冲动易怒的儿子。
沈煦的双眼模糊了,看不清他爸头上渐渐多起来的白发,看不清那一次次弯下去的腰。
沈煦,你他妈就是个混蛋!
高二妹的家长要求做这做那检查,再加上住院费、营养费杂七杂八的,赔了沈国忠大半年的工资。
出了医院已近中午,沈国忠找了家小饭馆要了两个菜一瓶酒,和儿子吃起来。
沈国忠往沈煦碗里夹菜,往自己杯里倒酒,一杯接一杯地喝。
沈煦知道他心里难受,抓住他拿酒瓶的手,“爸,别喝了。”
沈国忠叹息一声,“小煦,爸知道爸的管教方法不对,从小除了打你也不会别的。你对爸是不是有很多怨言?”
沈煦摇摇低垂的头,“爸,对不起。”
沈国忠放下酒瓶,夹了菜放在沈煦碗里,“你呀,再怎么气也不能打女人啊,她嘴坏是她的事,咱行得正坐得端,就不怕人笑话咱。”
沈煦双唇紧抿,垂着头不敢看他爸的脸。
一声低低的叹息久久回荡在沈煦耳边。
晚上,林燕端了削好的苹果来到沈煦房间,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儿子的侧脸。
沈煦被她看得心里发虚,转过头来,“妈。”
林燕拉过他一只手放在掌心,“小煦,妈知道你不爱读书,没关系,咱不读了。妈和你爸都商量过了,街口老李家的店过了年就要空出来,咱们把它盘下来,等你毕业了做点小生意。妈和你爸都还能帮着点。”
沈煦握紧了他妈的手,掌心渗出微微的汗。
“妈,我不想做生意。那钱你们留着养老吧,我出去打工,我想靠自己的本事挣钱。过了年我就18了,能照顾自己。”
林燕抬手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