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满知道,郑铭佑是有野心的。
他能在毕业后决定创业并不奇怪,可听王武的意思,当初貌似是郑铭佑主动放弃的,疑点渐显。
白甜甜说,分手后他就出国了,柳满翻过家里的证书,确实有国外的学士学位证。
出国是为了读书的话,时差和地域根本不足以构成威胁;至于创业,应该是在刚毕业的时候,时间点卡不上,那么就排除了出国和创业这两个可能。
仿佛刚刚缕到了一丝线头,又变成了一团乱麻。
只能慢慢攒线索了。
送走王武后,柳满一直试图在大脑里搜寻,有没有遗存的蛛丝马迹。
“诶!你不是那天郑哥带回去的小帅哥嘛!”
直到走到办公室门口,这才看到和白甜甜有说有笑的沈秋。
曾在郑铭佑家借住的沈秋。
思路断了,柳满也无暇顾及,一心瞪向沈秋。
沈秋这时也想起了自己曾“吓到”柳满的事。
想到了就更加委屈,想他沈秋一品行上没有伤天害理,二相貌来说仪表堂堂,怎么就这么嫌弃我呢!
鸡同鸭讲,怒火和委屈却是相当的。
“沈大少,沈总给了你几个小时上厕所啊?”
白甜甜成功的出言制止了这片无声的硝烟。
沈秋走后,白甜甜塞给柳满一块太妃糖,
“别理他,丫就是一二世祖。”
柳满看着白甜甜还没放下的嘴角,最终还是忍住了话,他有什么资格去劝别人呢。
“倒是你呀,快点进去吧,boss见不到你身上都痒痒了,就这一会儿,都骂了三个组长了。”
柳满一直是不太把白甜甜的调侃放在心上的,毕竟前情敌是自己这种案情,也不能算太单纯。
走进办公室,柳满还在低头看着手心的糖。
他从小就格外渴望被世界接纳包容,可是被人推开的次数多了,他也就把这种想法埋起来了,不显山不露水,没有暖阳。
然后,郑铭佑在空荡的教室里给了他拥抱,他们曾在街头的拐角亲吻,冬天互相嘲笑彼此的红鼻头……
给他淋雨的生活撑起伞。
在经历了高中的试探,疲惫应试的彼此鼓励,家人的无情背离...他们几乎共患了所有的苦,怎么如今偏偏不能同享福?
如果是钱的因素,毕业三年虽说不够大富大贵,但也应该足够他们站稳脚跟。
如果是感情方面,还有谁能撬动他们引以为傲的爱情?
其实,柳满一直不太接受分手这个事实,其中不全是记忆在作祟,他感觉得到,郑铭佑在对待他的时候,是有着怀念的。那种不自知般的深情,眉目间无处诉说的追忆,总让柳满想去抱抱他,告诉他,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
白甜甜的确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他实在没有办法放弃郑铭佑,尤其是在这样一个不明缘由的状态下,他不懂25岁的柳满是怎么选择安然离开的。
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的柳满做不到。
在他适应新身份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心去挽救。
既然决定要追回郑铭佑,当年的分手就是横亘在面前最大的难题,不能解决的话,郑铭佑的顾虑会一直存在,时刻担心历史会重演,时间只能暂时把它藏起来。
柳满不能这么不负责任地去追求郑铭佑,那样对郑铭佑不公平。
让他抱着定时炸弹和自己生活,柳满舍不得。
“…柳满!你在想什么!”
柳满想得有点深,甚至没有听到郑铭佑叫他,
“啊,对不起,我刚才走神了…你要吃糖吗?”
柳满举起手心的太妃糖递给眼前的人。
郑铭佑取下近视眼镜,有些无奈的揉揉眉心,
“我刚才说,要控制你每天的零食量了。”
柳满的记忆里,郑铭佑视力是顶好的,喜欢蹦蹦跳跳,歪嘴笑。
眼前的这个郑铭佑,已经成功冲出了男孩的界限,事业有成,能穿着定制西装品评红酒,待人处事妥帖得当。
柳满一时间遗憾于错过他的成长过程,不禁想象,他是怎样熬过每个孤寂的夜,要和谁共享悲欢?
冰箱里冒冷气的冰啤酒,餐桌上空落落的玻璃花瓶,还是被月光笼罩的客厅?
或者…全凭心心念念着大洋彼端的那个人,想他的生活,想他的清晨和月色,荒废大把大把的时间,也义无反顾。
赠礼和情话之所以动人情怀,大部分源于想象,对方在送礼前的心思和考量,情话缠绵交织中对未来的畅意,一旦细想,就是无限的渴望。
他想,郑铭佑,你再等一等,等我找到了我们分手的原因,我就光明正大的把你追回来!
“喔,那你要不要吃?”
“不,我不喜欢吃甜,你自己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