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徐头皮紧了一下,果然听韩孟继续道:“有点像汪星人住的房子啊。”
这话分明就是找茬,秦徐拳头往地上一捶,猛地站起,头顶狠狠撞在屋顶。
“嘭”的一声。
韩孟假装惊讶,退后一步,看看祁飞又看看铁门,“祁排,这里边儿有人?汪星人?”
祁飞扶了扶额头,绕去小窗前,往里望了望,确认秦徐没把自己撞坏,此时正坐在地上双手捂头,这才吼道:“秦徐你给我安静点儿,搞得锣鼓翻天干什么,有你这么闭门思过的吗?”
秦徐痛得龇牙咧嘴,见他来了,立即收起一脸凶相,抬起眼皮瞧他,吸了吸鼻子,委屈道:“哦。”
祁飞叹了口气,带着众人离开,韩孟冷不丁来了句:“哎,原来关在里面的汪星人是关草啊。”
那声“关草”咬得格外重,还带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戏谑。
秦徐五脏六腑都快炸了,但碍于祁飞,又不好冲出去教韩孟做人,只能继续抱头蹲地,强压怒火。
直到这群“妖艳贱货”走远了,他才放下捂头的手,对着墙壁踹了十几脚。但腿打不直,憋着的气没泄掉,反而更加生气。
好在整个下午“妖艳贱货”也没回来,倒是半小时后一口袋包子从天而将,“啪嗒”一声砸在他肩上。
他连忙趴在小窗上往外看,瞧见祁飞只穿一件迷彩t恤的背影。
欣喜在胸中炸开了花,他抓起包子两口就是一个,吃得满嘴是油,特别满足。
傍晚,训练的巡逻的站岗的战友都回来了,许大山拿着钥匙在门口捣鼓两下,“哗啦”拉开门,招手道:“祁排说了,你表现不错,提前释放,出来吧,吃饭去。”
他嘴角不经意地勾了勾,钻出来时伸了个懒腰,捂着肩膀活动手臂,又转了转脖子,这才道:“妈的,憋死我了。那帮那啥呢?”
许大山一时没反应过来,“那啥?哪啥?”
秦徐斜他一眼,“那帮人妖啊。”
“哦哦。”许大山把钥匙挂在黑屋外,慢半拍道:“哎草儿,都是同一个连队的,未来三个月抬头不见低头见,骂人家是人妖不好吧?”
他哼了一声,“娘还不让人说了?”
“我看他们也没多娘,尤其是那个叫韩孟的,下午我跟去看了看,立正稍息做得有板有眼,不比咱们当新兵时差。”一个皮肤黝黑,个头比秦徐还高的兵走了过来,将饭盒往他怀里一塞,“走吧吃饭去,待会儿别当着人面骂‘人妖’,难听。”
秦徐额角一跳,“霄屁,你向着谁啊?”
被叫做“霄屁”的人名叫郑霄,秦徐新兵连里最好的哥们儿,军事素质出色,绝对够得上野战部队,也是因为家里的安排才留在警备区机关,被分在警卫连三排,但平时不站岗不巡逻,专门练仪仗队形。
他是礼仪兵,穿着军礼服被首长带出去长脸的那种。
虽然长相不及秦徐,但个头高,脸上线条硬朗,是老一辈最中意的帅兵。
“不向着你我还能向着谁?”郑霄手臂往秦徐肩膀上一勾,一边往食堂走一边道:“你霄哥我这是就事论事,人韩孟本来就练得挺好的,身上也没有明星的娇气,其他人吧……除了那个黄毛也都不赖,至少态度是端正的。你就别老是瞧人家不顺眼了。”
说完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又道:“而且我听说啊,这剧组有点背景,你别一头热去惹他们,万一他们谁嘴贱给上面参你一本,我看你躲哪儿哭去。”
秦徐倒不怕谁告他小状,但听说韩孟练得挺好,不免生出些好奇,索性不提“人妖”了,只说:“那我明天得去看看他是怎么个好法。”
郑霄笑了笑,习惯性地搓他脑袋,哪想刚一挨上他就触电似的一抖,横眉竖目道:“日!轻点儿!搓汤圆呢!”
“咋了?”郑霄看看自己的手,意识到刚才手感是不太对劲,往他头顶一瞅,先是一惊,旋即笑起来,“哎草儿,脑袋起包了?”
中午那一下撞得那么狠,起包再正常不过。他挥了挥手,往饭盒上一敲,“别提了。”
食堂外,提前达到的战士已经排起了整齐的队,一眼望去,就数站在最右边的“明星班”像歪瓜裂枣。
c警备区地处西南,是全国闻名的火炉城市,小鲜肉们在初夏的烈日里晒了一下午,这会儿几乎全成了隔夜的馊肉,就连之前挡在非主流黄毛面前的那个柯扬都垂着脑袋,一副轻度中暑的模样。
只有韩孟站得笔直,与旁边二排三班的队员比起来,也不输气势。
看得出他已经很累了,迷彩t恤早已被汗水浸湿,手臂、脖颈、脸颊上都挂着汗珠,喉咙一抽一抽的,抿在一起的双唇以一种可以忽略不计的频率颤抖,但目光始终直视前方,腿与手都打得笔直,像一名真正的战士。
秦徐不由得扬了扬眉,心下有些诧异。
这韩孟和春晚上搔首弄姿的韩孟不太一样,没多少刻意勾引人的妖媚,倒多了几分军营男子独有的硬气。
他甚至怀疑此韩孟非彼韩孟,春晚那个是娘炮弟弟,眼前这个是正常哥哥。
但这想法稍纵即逝,他一下子又想到中午在楼道上的情形,顿时心头再次蹿起火,暗骂道——正常个鸟!都他妈sāo_huò!
部队饭前一支歌的习惯雷打不动,即便21世纪已经过去快20年,这老土的风俗依旧在军营里代代相传。
一排开始高歌时,“明星班”里就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