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六好奇起来,“不是听说唐家的公子都是自幼学文习武,样样精通的吗,怎么公子你居然不会武功?”
“打打杀杀的,多不风雅。”唐锦书道,“小六,我教你首诗吧。”
小六乐了起来,“好啊,公子你说。”
“一棹春风一叶舟,一纶茧缕一轻钩。花满渚,酒满瓯,万顷波中得自由。”
小六跟着默念了一遍,觉得这诗虽然极美,却有股说不出的悲哀。
唐锦书发热是从后半夜开始的。
小六正最后检查一遍关着的犯人,准备熄灯睡觉了,就看见唐锦书在角落里缩成一团,小六连叫了几声都不见答应,犹豫了会还是拿来钥匙把牢门打开走了进去。
借着月光,唐锦书的额头上全是细汗,唇色苍白,脸颊却不正常地发红,小六试着碰了碰他的额头,一碰不要紧,把他自己都吓到了,这唐家公子体温高得很,当真是受了风寒。
小六顿时慌了,他下午隐隐听上头什么人说起过,唐锦书作弊之事不知被谁带头闹了起来,煽动了一群落榜书生聚在衙门,唐大人当即就去朝上喊冤,皇上冷冷合上奏折回了宫,只留下大殿上文武百官面面相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不知这是触怒了圣上哪根神经。
都说当今皇上爱民如子,温润圣明,小六坚信若是皇上亲自来审,必能还唐锦书一个清白的,可唐锦书若是身体都撑不住,只怕判都没判完,人就先在这牢里丢了半条命,白遭一顿罪。
可他不知道,最苦不堪言的其实正是清差大人。
先是一个尚书公子,一个丞相少爷,如今唐锦书的案子大了起来,闹得满城风雨皆知不说,还莫名其妙传到了当今圣上的耳朵里,摸不准上头的意思,清差连审都不敢提审,只怕再生事端,大呼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
此刻深夜,就在这时清差愁得睡都睡不着时,下人敲门道,“老爷,杨大人求见。”
“杨大人?”清差扔下手里的笔,“这次监考的杨起杨大人?”
师爷低声道,“正是。”
“快,快带我去见。”清差立刻理好衣衫。
他与杨起虽也有些交情,但他这个人性情古怪,两人也许久不曾联系,如今刚好出了这样的事情,杨起此来也许是个转机。
但清差没想到杨起连声寒暄都没打,上来便道,“唐锦书在哪?”
清差怔了怔,“不是在牢里关着么…”
那杨起一拍大腿,“哎呀,大人啊,你可知你这是自己接上了个烫手的山芋,连我都被你连累了进去,你我这身价性命,就在这唐锦书一人身上啊!”
那清差近来疲乏,如今听得差点脚下一软就要跪了下去。
“杨兄何出此言,弟愚钝,求赐教啊!”
“此事十分微妙…有些难以启齿。”杨起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大人,还是先让我去牢里看一眼那唐锦书如何了吧。”
两人走到牢门口,正撞上急匆匆跑出来的小六,清差忍不住呵斥道,“大半夜慌慌张张跑出来,成何体统!”
小六一见两位大人,扑通一声跪下,“大人,小的是急着想去请大夫,那送来的唐公子…好像不太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