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师哥是不会忘了他生日的,不知道是不是又在加班,忙疯了吧。
邢路远揉着太阳穴,慢慢睡了过去。
(二)
工作日的手机闹铃准时响起,邢路远慢慢坐起来,依然觉得头疼得不行。
垃圾餐厅给的什么假酒,倒闭倒闭快倒闭!
他恨恨地想着,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瞿晓东依然没有回复,估计是还没起床。
邢路远带着起床气洗漱完毕,去食堂吃了个早饭,然后准时来到教室上课。
邢路远的职业是一名大学辅导员,今天上午一二节正好有两节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课。
邢路远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的计算机硕士后来却来了这么一所不入流的大学做辅导员,每天不是忙着给领导写稿子修电脑,就是处理学生之前乱七八糟的纠纷,还有上这莫名其妙的心理课。
我自己还有病呐,他一面对着书本照本宣科地讲课一面神游海外地想着,怎么就没人来给我做个心理咨询?
裤袋里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邢路远没管。手机停了一会儿又震了起来,邢路远没办法,只好掏出来看了一眼,是瞿晓东的来电,他想接,但是碍于学校严苛的“教师行为准则”,决定还是等下课再给他回电话。不一会儿,瞿晓东的一条微信弹出来“小远,看到消息马上给我回电话。”
邢路远突然有些慌神,总觉得可能出了什么事。瞿晓东是个很慢性子的人,可能跟他的体型有关,他做什么事情都是一副稳如泰山的模样,而且不知道算不算宅男属性,他从来不会主动打电话,更喜欢用社交软件发信息。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邢路远一手夹着课本和讲义走出教室,一手掏出手机给瞿晓东回拨了过去。
电话只嘟了一声那边就接了起来。
“喂,师哥?找我吗?”
“小远,是我。”
邢路远愣了一下,电话那头的声音,是他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声音,呵,去你妈的沈桥!
“怎么是你?”邢路远冷冷地说,“干嘛用瞿晓东的手机给我打电话,怎么回事?”
“我用自己的手机一直打不通,猜你大概是拉黑我了。”那边沈桥的声音似乎不像平时那么冷静,“不过现在先不说这些,我……有个事情要告诉你,你听到了千万稳住。”
邢路远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有话快说。”
“东子走了。”
“什么意思?走去哪儿了?”
“东子……死了。”
“……你他妈放屁!”邢路远全身颤抖起来,他觉得非常生气,沈桥你个王八蛋,怎么可以开这种恶毒的玩笑!
但是更多的是觉得恐惧,害怕这是真的,沈桥虽然整天胡说八道,但还不至于那么恶意。
“东子昨天在公司加班半夜猝死,今天早上他同事上班才发现,马上叫了救护车,但是医生说太晚了,建议直接送殡仪馆……我现在和小茜在殡仪馆,她情况不太好,我不放心,但是现在还得马上去k县接东子的父母过来,来回最快五个小时,下午我们就能到了,在这之前你来陪着小茜好吗?这边现在一团乱,她已经没了主心骨,喂,小远,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邢路远听着电话那边沈桥微微焦急颤抖却依然冷静的声音,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窟。这是五年来沈桥第一次和他说那么多话,但是为什么是听到这样的消息?
瞿晓东是他大学的师兄,也是沈桥的室友,是他们共同的好朋友。当年他和沈桥偷偷在一起的时候,瞿晓东是唯一的知情人。后来两人分手,又恰逢邢路远的母亲去世,在他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里,只有瞿晓东扶着他继续前行。对他来说瞿晓东不仅是他的学长,更是最亲密的朋友,甚至是恩人。
猝死?为什么会猝死?是了,他经常加班,天天熬夜,咖啡当水喝,但是他说过没事的,他的脂肪那么厚,就算冬眠三年都有足够的能量。但是加班不是冬眠啊。我应该叫他出来踢球的,肯定是这几年办公室坐久了心肺功能下降了。踢球,对,叫他出来踢球,下午就去踢,我球衣呢?
“小远,小远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小远!”
邢路远猛然回过神来。还踢什么球!瞿晓东他再也踢不动了!
“小远,你冷静点!人已经去了,但是小茜需要你,先过来这边好吗?”
“……我知道了。”
邢路远听到自己说。
(三)
邢路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支撑到沈桥回来的。他在看到瞿晓东遗体的那一刻,依然觉得他只是在安详的睡觉。
瞿晓东的妻子陈小茜愣愣地坐在一边,面无表情。
邢路远过去握住她的手,叫了一声:“小茜姐。”
陈小茜似乎对周围已经失去了感知,没有给出一点反应。
邢路远突然想起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是学校运动会,瞿晓东非要拉沈桥参加两人三脚,结果两人摔了个狗啃泥。邢路远飞奔过去的时候看到沈桥没受什么伤就放下心来,但是瞿晓东因为体型巨大,摔得有点惨,膝盖扑扑往外流血。然后他就看到医疗队志愿者陈小茜扛着药箱飞奔到他们面前,手脚利落地包扎起来,简单处理完后建议他们再去医务室看一下,然后飞奔去了下一个伤患身边。
“妈妈,我好像看到天使。”瞿晓东望着陈小茜远去的背影说。
“叫爸爸。”沈桥扶着他的胳膊把他扛起来,示意邢路远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