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祖阿嬷前几天就已经很严重,只是馨一直放心不下兰悠,才一直吊着一口气,昨晚兰悠回来,祖阿嬷心愿一了,心情放松,回光返照,才会看着很好。
风水师说完就拿出随身带过来的东西。他拿出一个看起来很古朴的陶罐,从中倒出小半碗,据说是圣水的东西,围着祖阿嬷的床边撒。等撒完圣水,他对着兰姆父,兰伯嬷说:“去准备一个大木桶,要装满温水。”
木桶温水被抬进来,风水师又往里面倒入一些圣水,说:“你们先出去吧,我要给他净身。”兰姆父,兰伯嬷,两位姑嬷嬷都陆续出了房间。
“我想留下来给我祖阿嬷净身,可以吗?”兰悠哑着声音问。
风水师奇怪的看了一眼兰悠,在他这几十年的生涯中,还从来没有人主动要求留下给死去的人净身,因为他们害怕,认为很晦气,即使那是他们的亲人。“可以。”
大概过了一两个小时,兰悠扶着风水师出了房间,外面等着的人都过来问:“大师,好了吗?”
“已经好了。”风水师有些疲劳的说,“老屋(土话中指棺材)准备好了吗?今天下午四点是个好时辰,可以入屋。”
“准备好了,早就准备好了。大师辛苦,先随我去大堂喝口水吧。待会儿还得麻烦大师去帮忙看看墓地风水。”兰姆父说。
乡下人,对于好风水的墓地非常看重,因为他们认为,把过世的人埋在一个好的风水处,可以保佑子孙后代,带子孙后代带来福气、福分。因此,风水师在乡下还是很吃香的。
中午吃过午饭,兰大伯、兰父跟着风水师上山看墓地。等看好墓地,明天再叫上同族的兄弟,和几个相好的村人,去挖坑。后天就可以出葬,下棺。
下午三点多的样子,兰父他们从三上回来。祖阿嬷的老屋(棺材)已经在老屋大堂放着,只等时间一到,就入棺。
晚上,兰悠他们和刚刚匆忙赶回来的大堂哥、二堂哥跪在灵堂,为祖阿嬷守灵。兰悠跪在兰姆父的身后,看着小桌子上摆放着的祖阿嬷的遗照。眼睛涩的痛,心脏像被无数的尖刀,匕首来回的戳着、划、刮,痛,却无法叫喊出来,发泄出来。只能是那么硬生生的痛。
一天后,墓地已经挖好,正是祖阿嬷下葬的日子。
清早七点左右,兰悠身穿孝衣,跟着祖阿嬷的老屋,在村庄转了一圈,才想着挖好的墓地,慢慢的走去。
在乡下,本来作为哥儿的兰悠是没有资格跟着去墓地的,因为兰辉没回来,才让兰悠代替他,为祖阿嬷送葬。
兰悠站在旁边,看着祖阿嬷被缓缓的放入那个小小的坑中,然后众人拿着铁锹,一锹锹的把泥土盖在祖阿嬷老屋身上。已经哭了几天的兰悠,眼里已经没有泪水。嘴唇被死死的咬住,印出丝丝血丝,藏在衣袖的双手紧紧的掐住,血已经染满双手。兰悠浑身颤抖,拼命的压制住自己要阻止老屋下葬的念头。
在大家的努力下,老屋很快消失,一个小小的小山包出现在众人眼前。兰父、兰大伯摆好祭品,祭拜祖阿嬷。
第12章
下葬后的第二天是头七。头七是非常重要的事,乡下人对头七看的很隆重。
一大早,兰氏一家的人吃过早餐,拿上祭品,去祖阿嬷的坟上祭拜。祭品是两位姑嬷嬷买的,都是纸质的。又电视机、躺椅、风扇等等。
昨天埋下坟,一切都还那么新,就连泥土都还泛着单单的泥腥味。花圈被吹了一整晚,上面的小花朵被吹得满地都是。
兰大伯点上两根蜡烛、三根香,插在祖阿嬷的坟前。做好这些,兰氏一家人,从长辈道小辈,挨个在祖阿嬷坟前磕了三个头。
兰悠跪在一旁,看着姑嬷嬷把祭品往火堆里放。那些祭品慢慢的在火光中化为灰烬。兰悠睁大着眼睛看着墓碑上,祖阿嬷的照片,照片上的祖阿嬷,一如往昔的温柔慈祥。兰悠眼睛胀涩的疼痛,想哭却流不出眼泪。
当最后一丝的火星泯灭在灰烬中,兰大伯沉声的道:“好了,我们回去吧。”
兰悠从地上起来,由于跪得时间有些长,脚有些发软,他往前一跄,差点摔倒。还是他旁边的二堂哥伸手扶了他一把。
“小心。”二堂哥轻声的说。
“谢谢二哥。”兰悠抽出手臂,哑着声音道谢。众人的身影快消失在山上,兰悠最后一次看了眼祖阿嬷,转身离开,一滴清泪从他眼角滑落。
“祖阿嬷,我会好好的,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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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家,祭拜回来的众人坐在大厅。兰大伯从身后抽出从不离身的烟杆,他给烟杆添了烟草,点着抽了一口,说:“姆父生前就住在你家后面的老屋,现在把姆父的七七灵堂摆在你家,没问题吧。”
兰父连连应是,说应当。
旁边的兰姆父有些不同意,开口道:“这不好吧,姆父嬷在我们家过,凭什么、、、、”兰姆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兰父喝声打断:“你一个嬷道人家,懂什么,还不快下去。”
在众人面前,被兰父这么下面子,兰姆父脸色涨的通红。他站起身来,抬手指着兰父正想说话,就被他身边的兰雅拦住。
“姆父,我等下就要去学校,你去帮我收拾东西吧。”兰雅顺势起身,挡住兰姆父的手,把兰姆父拉了出去。
兰雅的房间。兰雅拉着姆父坐在床上,“姆父,你刚刚不应该跟父亲呛声,父亲的性子你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