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去!”我想都没想斩钉截铁道。
“为什么?”弟弟难得不肯听我的话。
“没有为什么,我说不准去就不准去!”那是什么地方,怎么可以让我的宝贝弟弟去那种地方!
“哥!这不公平!你自己不还是去酒吧打工!”弟弟颇生气地道。
意识到他真的在对我生气,我又怔住了。
从小到大,只要是弟弟的合理要求,我都会答应。
他的不太合理的要求,只要是无大碍的,我在他恳求下也都会答应。
说白了,我这个哥哥,只要是弟弟想要的,都会尽量满足他。可是这次——
去夜总会,这是合理要求吗?还是不合理的?
……我怎么突然间,好像分不出来了。
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是啊,尉迟卫,你有什么权力不答应?你都可以去,为什么阿悠不能去?你不愿意他去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我在怕什么?
“……那好吧,去……就去吧……”
短短几个字,我却好像喉咙哽了块大石头,说得艰难不已。
“a”,夜总会,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不“干净”的地方。
它却拥有这座城市最漂亮的门面。
我不得不承认我很抗拒,抗拒带着弟弟来到这种地方——这种,惊艳与丑陋同在,各种欲念不加掩饰,让天使也堕落的地方……
我转头看向弟弟的侧脸。我希望在他脸上看到厌恶,看到害怕也好,这样我就能光明正大地带他离开——
可我在他脸上看到的是好奇,小孩子一般,天真的好奇。
他这般干净,反而让我有瞬间的绝望。
我失去了强制带他离开的理由,以保护之名,冠冕堂皇的理由。
弟弟的同学先发现了我们,走过来打过招呼后带我们走到位子上。坐着的还有三两不认识的人,但小城市的好处就是,彼此报了姓名外号母校之类,马上就能找到共同认识的人,一下子变成了“朋友”。
既然失去了带弟弟离开的理由,我原本的满腔怨愤也不再能宣泄在弟弟的这个同学身上。无视对方对我的有意闪避,我自我隔离,坐到一边。
年轻的大男孩们点了洋酒,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表演,大声议论着,眉飞色舞。
我的视线始终停在其中最安静的男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