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公子你这不是害我吗?”她亟亟摇头道:“听洪班主这么一说,谁还敢要这玉啊,就算是个罕见的宝贝,也得看看自己又没有那个命拿呀。”
“话说回来,那个凌将军,是不是真的长得像传闻中说的那样好看?”绮罗好奇的问道:“和公子你比起来呢?”
“那个人啊……”柳陌红微凉的指尖拂过玉符,半垂的眸光看不清情绪:“长得比玉梨园里所有武生加起来还要好看,唔,不过最好看的是他身上那股子‘气’,一看便让人觉得这是天生便使人羡慕敬畏的人……”
“听起来就像是那些戏折子的皇帝一样。”
绞过两次绵帕的水带了血的颜色,浑浊得似是陈年的血污。
门“吱呀”的开了,走进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背着个大大的木药箱,开口便道:“洪班主让我来瞅瞅瞮耍人呢??/p>
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床上的柳陌红,讶然道:“怎么又是你?!”
——却是昨晚那个被杨海从被窝中掀出来的少年。
还未等房中两人开口,少年便自顾自地把了脉,一边蹙着眉头细细思索道:“你还真是倒霉,本来身子底儿就不实,怎么又挨了这么重的鞭子?皮肉伤倒是没什么,用我家的药搽着半个月也就好了,但这么一顿鞭子肯定得伤到肉里头去,你伤寒还没好透,又流了这么多血,气虚体弱,唔,胃也有毛病,估计这回得把这些个杂七杂八的病都引出来,看来今晚还得发烧……”
绮罗听他说得严重,急忙问道:“那怎么办?这多久才得好?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少年被她一阵抢白,不悦道:“你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呐,要是明儿中午烧能退下去便是最好,若退不下去,少不得还要在床上躺两个月,三个月也说不准。”
“两……两个月?!”绮罗瞪圆了眼:“要这么久?”
“当然了,这是多年积下的病根,不趁着这次好好调养调养,指不定以后哪次就又病倒了……”少年一边絮絮道,一边熟练的拿了纸笔要开药方:“先用我家的药把伤口治好,调养身子的事要慢慢来,急不得……”
“这位大夫,有没有见效快一点的药?”绮罗问道:“练功可是一日也拖不得的……”
“我叫洛梧,洛阳的洛,梧桐的梧。”少年飞快的边写边说:“练功再怎么重要,没了身子,你拿什么去练功?”
他吹干淋漓墨汁,药方上的字游刃有力,竟不似一个少年的字。
那药方足足写满了三页黄笺,皆是些不常见的药名,绮罗接过药方,又问道:“这些药……怎么听也没听过?”
洛梧脸上颇有几分顽皮的自得之色:“这可是调养身体的秘方,药材自然得按名贵的选。”
他突然低了头,冲神情有些恍惚的柳陌红狭促一笑:“喂,怎么不叫你那个将军来看你?哦,我懂了,定是你们是不愿意太过高调,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他一再地强调着自己“不会说出去的”,笑得如同一只偷得了鸡的狐狸,哪有半分方才看病时老成持重的样子。
柳陌红无言地看着他,这少年还真是……自来熟的过头了。
等绮罗送走了洛梧再回到房中,柳陌红已经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平安玉滑落在枕旁,闪着莹莹碧光。
伤口被止了血,狰狞地蔓延在白皙匀称的小腿上,有些可怖的凄艳。
洛梧说得果真不错,夜半时分柳陌红又在睡梦之中发起烧来。
绮罗加了两床棉被,他仍是止不住地喊冷,伸手触额却是一片滚烫的热,两颊嫣红,蜷在被中瑟瑟得如同一只被遗弃了的幼兽般无助而可怜。
绮罗无奈,披了外套匆匆奔出玉梨园,想再去找洛梧来看看。
洛梧的医馆离玉梨园有些距离,偏偏街上连半个车夫也没有,清月朗朗地照着旷冷的青石街道,是耀得人眼波如水的皎洁。
杨海急急地踩了刹车,细细地隔着挡风玻璃眯起眼看了看,转头对凌霄城说道:“将军,看来洛大夫说得没错,柳老板的确是病了,这姑娘我见过,是柳老板的房中的丫头。”
凌霄城眸光一冷,问道:“大夫有没有说他是什么病?”
“没有,只托了老秦说让您一定得去看看,还留了瓶药膏说是先用着,看来……应该有外伤。”
“下车。”凌霄城眸中的冷光更盛,沉声吩咐道。
“是。”
杨海在戏园门口停了车,突如其来的车灯强光让绮罗有些睁不开眼,只看到从车上下来两个一眼便看得出绝非常人的男子。
“姑娘可是这戏园子里的人?”杨海柔声开口明知故问道。
“……是。”绮罗惊疑不定地答了话:“二位深夜来玉梨园可是有什么要事?院子里的人都睡下了,我去替您叫洪班主……”
“不必了。”杨海笑着说道:“我们是来找柳老板的,听说他病了?”
“二位……二位是?”
“姑娘别误会,我们没有恶意。”杨海连忙挤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意:“这位是凌霄城凌将军,在下杨海,是来看望柳老板的,可否麻烦姑娘带我们进去?”
绮罗在听到“凌霄城”三个字时就已经愣住了。
那站在杨海身后的男子沉默着,剪裁合身的军装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挺拔身姿,车灯的阴影打在他脸上,让人看不清那张如刀削斧凿般英俊刚毅的脸上是怎样的表情。
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