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方回过神来,干咳两声,说:“噢,你继续说。”
“啊,土方先生刚才的话,我不明白呀。”铁摸了摸紧贴头皮的短发,“这个,便利屋这种生意,大概所有的便利都差不多吧,就都是靠做些琐碎事赚钱啦,还能和我看到的有多大差别吗?”
“除了万事屋,我没接触过别的便利屋,不清楚。”土方难得露出稍带茫然的表情,他掏出烟盒冲一直站在吧台后面盯着煮咖啡机的店主晃晃,询问能否吸烟,店主深深点了下头。
“也可能是我多虑了吧。”
烟点燃后,土方吸了一口,身子一仰,靠在椅背上。“你大哥,曾问向我问起过那家伙。”把这件事告诉他怕也没什么大碍,或许他先前知道些什么呢——可能性渺茫,佐佐木那家伙做事应该是公私分明的。
“阿银?”铁眼睛一瞪,不由得身子前探。“他居然问阿银的事?”铁低头咂着嘴。
“可能是叫阿银去配合调查什么案子吧,案件目击者啊、和当事人有些关系的人——哪怕只见过几面,都可能被警察叫去盘问一番,好像也算不得要命的事嘛,啊,尽管一般人都觉得有警察找上门是蛮讨厌的事。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你大哥才调来东京多久?”土方翘起腿,瞥着夹在指尖的香烟说,“最多是今年四月份的事吧?这段时间,没听天然卷提起过被要求配合警方调查,再说你大哥他们的辖区在原宿啊。”
“大概是吧,具体时间我也不清楚,反正是为了东京都实行的新法规被调来的。可能是无意中从同事嘴里听到了什么吧,在警局里也会交流各种案件什么的吧,听过阿银的名字或是什么特征,他就记住了,再碰到阿银时自然会有所警觉嘛。为点小事进过警局……我是认为没什么可介意的啦,阿银大概觉得不是啥光彩的事,所以不想说嘛,也不是不能理解呀。”
“或许是吧。”土方在烟灰缸边沿磕了磕烟灰。他说的确实有道理。
“那,我回去问问阿银喽。”铁说。土方本想告诉他,不必了,转念一想,就算问了,那家伙也会糊弄过去,等于白问。
“土方先生,我什么时候能回到组织啊?哎呀,别看我这样,当初离开家的时候可也是想立志做番大事业,若是一直留在万事屋,尽管挺自在的,可是和当勤杂工没区别嘛,早想如此我还不如一直打工作做兼职哩。”
“既想自由自在又想做大事,天下哪有这种兼得的好事啊?”土方眉毛一扬,反问道。
“不是的啊!”铁情绪几分激越,舔了舔嘴唇道,“我、我觉得土方先生你们就很了不起啊!按照自己的法则自由自在地生活,又能呼风唤雨,太酷了!我就是想要过这样的日子!”
“唉——”
“说什么呢,这是。我们哪,就是一群从乡下跑来东京讨生活的流氓而已,可没什么了不起的呀。”
铁还要辩解什么,土方挥手阻止他。
他只得叹了口气,扭头望望吧台,这咖啡煮起来实在太费工夫了。
“踏实一点吧,像你现在这样心浮气躁的,什么事都干不成的。土方说。
“想做大事,想出人头地,和是不是干黑道没多大关联吧。你和我们当初不同,可供选择道路还多着呢,成败还要看你自己,一个人的价值靠个人的努力来体现。”
“土方先生说的,这道理我也懂呀。”铁又摸了摸脑袋,“过去在学校好歹念过书,也不是完全不学无术……是非曲直之类的还是会区分,不过嘛——”
“那就是想走捷径喽?”土方用从下向上看的目光打量铁仍未脱稚气的脸,“觉得加入黑社会能快点出人头地、教人畏惧?要是这么想的话,你可就大错特错了。你是不知道我们当年的情形……总之绝不像你想得那么轻易就走到今天这一步。你现在觉得跟着我好像挺风光似的,就理所当然想一直下去就能步步高升,认为在所有组织里都能这样?不过是你比较幸运,遇上近藤先生这样的老好人罢了。”
“那我该怎么办嘛?”铁大幅度摊开双手问道。
“自己去想!怎么说今后的道路是你自己的。”土方又取出一根香烟,“我可不想左右你。也不要被任何人左右,听从内心的指引,然后顺着自己的意志走下去。相信你最终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喏,咖啡来了,喝完就回万事屋吧。闲散的日子正适合思考人生呢!”
*
今天是十月八号啊。
坂田银时一起床就去客厅撕掉了昨天那页日历。望着大大的数字8,他想到今天为止仍没有人表现出要祝他生日快乐的迹象,看来大家都不记得啊。噢,想来他也从没明确告之过谁这件事。
铁这家伙还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瞅着他酣睡的模样,坂田银时没来由的生气。这小子昨天一回来,就风风火火问他,是不是曾经蹲过局子。简直是触霉头!他快要过生日了,这小子居然说什么局子不局子的,故意的吧!他也猜到了,估计是土方那家伙让铁问的,但仔细回忆一下,除了因为松平栗子失踪的事,和总一郎一起被带去原宿警局以外,这几个月还真没和那些警察什么的接触过,况且这件事土方是知道的,那他还问个头啊!
“起来啦!去准备早餐的材料!”坂田银时一把掀开铁的毯子,“不会做饭就来打下手!”
刚吃过早餐,假发就来了。
坂田银时满心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