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云重也不与他计较,只淡淡一笑,便又接着道:“那位侍君无端失了儿子,心里极不痛快,便生出一计想把其中一个孩子抱出宫去,这样既报复了皇帝又能夺回自己儿子。那位喜欢他的王爷知晓了他的心事,便帮他里外筹备,终于趁一次皇帝出巡的机会,顺利的将两个孩子中的那个弟弟抱出了宫,对外便只称弟弟急病夭折了。”
宗赫听得瞠目结舌,兔子也不烤了,急着又插嘴道:“这就是那侍君的不是了,这么着,岂不是欺君了吗?好好儿的将父子相隔,皇帝回来只当儿子死了,定会伤心难过。且是那皇子养在宫外,必定孤苦零丁,又如何比得上在宫里能在亲人陪伴呵护下长大。”
褚云重见宗赫心地纯良直率真诚,目光亦不由得柔和了几分,轻叹道:“你说的何尝不是,那侍君一时意气之举,终是无可挽回,后来他更是因着此事渐渐失了皇帝宠爱,那时他虽有几分后悔之心,却也为时已晚。”
“那……那个住在宫外的弟弟呢?”已是沉默了许久的谢仲麟终于忍不住发问。
褚云重轻瞄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讲道:“皇帝年老驾崩,侍君的儿子继承了皇位。那时,那个弟弟也在宫外渐渐长大,侍君思念心切,终于偷偷将弟弟接回他府中重叙天伦之乐。小皇帝早听亚父说起自己这个弟弟,只一直无缘相见,他们毕竟是双生兄弟,血浓于水,甫一见面便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宗赫一边将烤得焦香扑鼻的兔子各撕了一腿递给谢仲麟和皇帝,一边又点头道:“那敢情好,一家子终又团圆。小皇帝平白得了一个嫡亲的弟弟,岂不是天生的左膀右臂?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这下,小皇帝该给弟弟封个王爷,好好补偿一下他。”
“不可能!”谢仲麟一边啃腿子,冷冷的抛过这么一句。
“为什么?”少年本有些困惑不解,但略一想便恍然大悟。
果然,便听褚云重道:“那小皇帝虽怜惜弟弟,但确实不能给他任何封号。只因在皇室记档的文册上,弟弟早已在数年前便因病夭折了,又如何能够在数年后再重回到世人面前?”
“那……后来呢?”不知为何,宗赫心中开始隐隐不安,手中的兔腿亦有些食不知味。
望着面前烈烈灼灼的火光,褚云重的神情有一瞬凝滞,半晌,才低低的道:“正因为这个缘故,那小皇帝更是对弟弟百般怜爱,有好吃的必要留他一份,有新栽的衣裳,也必定是一式两件,总之有什么都会想着弟弟,与他一同分享,不叫他再受半点委屈。”
宗赫轻叹一声道:“那小皇帝心地倒好,弟弟能有这样一位哥哥,也算是有福气。”
褚云重却轻叹道:“虽是这样,但那弟弟却仍是闷闷不乐,这原也难怪他,年轻轻的老是被拘在府里不得自由,就像被圈禁一样,谁能高兴。小皇帝见弟弟仍不快活,便起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因兄弟俩长得一模一样,便是他们亚父也无法一眼分辨出来,他们便商议着轮流进宫当皇帝。”
兔子的油脂一滴一滴落在火中,越烧越旺的火堆不断的发出“噼叭”的声响。褚云重抬眸望着宗、谢二人一眼,略顿了顿才续声道:
“听到这主意,弟弟自然分外高兴。于是,那弟弟便开始学习处理政务,生活虽变得繁忙劳碌,却更是有滋有味。他本就聪明,学什么都又快又好,小皇帝便更放心大胆的让弟弟协理政务,便是龙德殿,亦是轮流入宿。”
宗赫正听得发怔,却听旁边“啪”的一声,谢仲麟手中的兔腿摔落在地上。
“褚云重!”他腾然站起身来,脸色发黑的伸手指向皇帝,用令人发寒的声音问道:“你……你真的曾让你弟弟进宫做你的替身?”
26. 爱如烈火
听到谢仲麟这话,后知后觉的宗赫不由得悚然而惊,忙扭头看褚云重时,却见他拧着眉沉默着,虽未点头却也没摇头,显见得是默认了此事。这一惊非同小可,宗赫将皇帝所说的故事前后一串连回想一遍,这便什么都明白了。故事中的侍君便是凌铮凌太阁,先帝便是太宗,而小皇帝便是褚云重!
一想到曾日夜与自己欢好的皇帝有可能是旁人假扮的,少年心中一阵恶寒,差点将刚才所吃的兔肉都呕了出来。
“褚云重!你真的让别人在皇宫里假扮你?!”忿然丢下手中兔腿,宗赫的声音似水面的涟漪微微颤抖。
事情说开以后就知道这二位必定会有这重误会,褚云重不由得苦笑道:“世显,仲麟,你们千万别胡思乱想。凌越身份特殊,不能正式婚配,又恰好喜欢上了傅川,所以我便把傅川给了他。从头到尾,他只宠幸过傅川一人,我虽胡闹,也绝无可能不顾这等人伦大节。”
这样的事当故事听听便也罢了,真真切切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虽然褚云重保证没有兄弟胡来之事,但宗赫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再信任他多少?扭头看谢仲麟,他也气得不轻。原来皇帝不止瞒着自己一个,这样想的时候,居然还会略感安慰,少年真想甩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褚云重,我一直以为你我之间再便有什么矛盾有什么不和,昔日情份总在,无论何事你我之间总是坦承相待,更不至于会欺我骗我瞒我。原来,我错了。”说罢,谢仲麟穿上烤干的衣裳,提起乌金鞭,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山洞。
与此同时,宗赫亦道:“褚云重!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