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郭牙说:“随行带了吃食,为何要去亲自打野味儿?”
召忽说:“你这就不知了,自己打来的才鲜呢,你怕是胆小不敢跟我去罢?”
哪知道东郭牙根本不受激将法,只是微笑说:“不才一直胆小,不小心叫中庶子说对了。”
召忽一口老血差点顶在嗓子眼儿,把自己给憋死,哪有人承认自己胆小承认的这么干脆的,召忽立刻瞪眼说:“不行,我是中庶子,你是少庶子,你官比我小,就得听我的,一会儿跟我去打猎。”
东郭牙实在无奈,听到大司行公孙隰朋喊驻军,他身材高大坐在马上,回头看了一眼缁车,略有所指的说:“若是一会儿中庶子还有兴致打猎,东郭定当舍命相陪。”
召忽一笑,用马鞭子虚指着东郭牙,说:“啧,得了罢,只是打猎,又不是让你上战场,谁稀罕你舍命?”
他们说着,队伍中此起彼伏传话的声音,一声声“驻军!扎营!”响彻黄昏的云霄。
很快军队停了下来,公孙隰朋、召忽还有东郭牙都准备恭敬的请这次的大行人吴纠下缁车。
那边的公子元这次也是随行,但是百般不愿意去,毕竟吴纠可是罪臣,而且还当过膳夫,那不就是个奴/隶吗?公子元还偷偷听说,宫里有这样的传说,传说这个公子纠,根本不是先公的亲儿子,是鲁女暗地里偷男人生的,连老齐人都不算,他有什么能耐让自己去迎驾?
公子元也不下马,在马上晃来晃去的,嘴里还哼唧着,就跟牙疼似的,甚至傲慢得用马鞭子举起来,“啪啪!”抽打了两下缁车的辕木,吓得骑奴直躲。
公子元的态度很嚣张,完全没有在齐侯面前乖得跟只猫似的感觉,最重要的是,在外面的这些人,无论是大司行,还是召忽,或者是齐侯的儿子公子元,他们都不知道这个马车里,除了坐着这次出使明面上的“总指挥”吴纠之外,还坐着一个他们意想不到的“幕后主/使。”
公子元一边用马鞭鞭打着缁车辕木,一边说:“下不下来?你是什么东西?让公子我迎接你?真是狗胆子!”
公子元说的太嚣张,而且还公然羞辱人,召忽一听就不干了,立刻“嗤!”一声见佩剑拔/出来,一瞬间公子元吓了一跳。
东郭牙赶紧一把按住召忽的手腕,将他的佩剑“嗤!”一声又送回剑鞘中,召忽一瞬间有些吃惊,东郭牙是个文人,手劲儿竟然这么大,甚至比自己的手劲儿还要大?
召忽哪知道,东郭牙确实是文人,但是并不是那种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文人,因为东郭牙出身贫寒,小时候在市井做活讨生活,大了一些,进宫做苦力,他虽然有惊世之才,但是到目前为止,全都是靠体力吃饭的。
总之刚开始东郭牙的体力不行,这么许多年下来,也锻炼出来了。
东郭牙将召忽的佩剑收起,不放心的压着他的手,对召忽摇了摇头,召忽先是惊讶,后是气怒,若不是东郭牙拦着,他就当场教训这个不知礼数,不分长幼的公子了。
公孙隰朋看在眼里,赶忙想要劝架,有东郭牙拦着召忽,召忽不能拔剑,公子元的嚣张气焰渐渐回来了,立刻梗着脖子,“哼哼”一笑,说:“你算什么,还不给我滚出来……”
他的话音还没落,最后一个“来”字,竟然打了八个弯儿,好像在唱什么滑稽的调子一样。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哗啦!”一声,子清还没来得及掀开车帘,车帘子从内部自己打了一起来,手劲儿还挺大,能感觉到掀开车帘的人,其实很愤怒。
车帘子一掀起来,不只是公子元瞬间睁大了眼睛,一脸惊恐惊吓,魂儿都要飞出去的样子,公孙隰朋也惊讶不已,第一个跪下来,朗声说:“拜见君上!”
公孙隰朋这一跪下来,召忽才反应过来,第一瞬间不是惊讶齐侯的出现,而是惊讶东郭牙的反应,他猛地回想起,一路上东郭牙总是看缁车,刚才还阻止自己出剑,其实他不是阻止自己教训公子元,而是有人会教训公子元。
那个人正是齐侯!
齐侯一把掀开车帘,从里面矮身走出来,就站在刚才被公子元用马鞭敲打的辕木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冷笑了一声,淡淡的说:“孤出来了,然后呢?”
公子元一听,吓得腿/儿直软,“噗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筛糠,说:“儿……儿……儿子……不不不不……不知是君父……君父饶命……”
齐侯没有理会公子元,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一跃,动作矫健的直接下了缁车,他下了缁车,挥手说:“不用跪,孤这次出来不想声张,你们还是听大行人的吩咐。”
公孙隰朋赶紧从地上起来,说:“是。”
公子元这样一听,更觉得全身发凉,又见齐侯下了车,并没有走开,而是一手打着车帘,另外一手微微举起,似乎要扶什么人下车。
这个举动把所有人都给惊着了,连一向很镇定的东郭牙也有些受惊,齐侯竟然充当了小童的动作,去扶吴纠下车。
吴纠本身要推辞,这是莫大的荣耀,也是莫大的不敬,怕往后被旁人找茬,说三道四,但是转念一想,齐侯这么做,并不是突然异想天开,他是有道理的。
齐侯这次出行,不想让别人知道,还要假装自己坐在临淄城中主持大局,所以他需要一个傀儡,这个傀儡自然是没有什么实权的吴纠了。
齐侯现在的目的,就是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