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风越很满意,正以为灵光要缓和好一阵才能反应过来。唇边又伸过来一只汤勺,以及灵光那张低眉敛目,极力镇定,唇角却始终压不下去的脸,耳垂边际甚至还像是打上了一层薄薄的胭脂。
实在是美景如云,美人如画。此情此景,倘若不做些什么,实在对不住这良辰美景。檀风越手上动作微微一转,刻刀便灵活地翻转了两下,被他收入刀鞘之中。
他握着刻刀的手骨节分明,指尖略有薄茧,指腹覆着层白玉似的薄肉,转起刻刀来潇洒自若,煞是好看。
灵光想:这是他的偃师,自然是做什么都是最好看的。
而这时,灵光握着汤勺的指尖一重,他的好偃师将那汤水含入嘴中,又不依不挠地渡入他口中。他握着汤勺的手不由得一松,汤勺跌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偏偏口中汤水,甜得腻人。
灵光眼中水雾蒙蒙,他忍耐不住,一把将这没心没肺的偃师抵在床角,额头抵着额头,盯着他的眼睛,声音又轻又软:“先生,你这是要逼疯我。”
自从那日剖白心结后,他同檀风越的进境一日千里,快得灵光简直觉得自己仿佛活在梦中。从前的数百年,都像是白活了一般。
他已经在这场纠缠里生了心魔,有些东西,得不到也罢,倘若有朝一日得到后失去,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做出些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或许,这便是他同那位剖心陨落的凤凰神君最为殊途同归的地方。
只是,他毕竟比凤凰幸运。
檀风越微微一笑,勾着他的脖子将灵光往床上一带,腿一勾,顺势翻了个身,便爬伏着将灵光压在身下,眉目狡黠,语气却是可怜兮兮地:
“我这样听话,你说让我喝汤我便喝汤,我只不过也喂给你一点,你便说我要逼疯你……灵光呀灵光,你果真是不喜欢我了。”
说着,又极欢快地亲了灵光脸颊一口。
实在是无理取闹到了极点。
可灵光又怎么会不喜欢呢。他只觉得自己胸膛里填着的那半颗心跳得极快,眼前的人无论做些什么,都只能让他心中的喜欢加一分,再加一分,只增不减,欢喜得不能自己。
这姿势实在是十分缠人,灵光被他压在身上,心惊肉跳又无可奈何,他想稍微做点什么,又被檀风越按回回床上。
灵光叹道:“先生……”
“别动。”
檀风越手指勾上灵光里衫的衣带,轻拢慢捻,屈指轻按,摸得一处处尽是痒处。
就是他这寒星陨铁造的身体,经他这么一摸一按,都要化成春水了。
这大概便是有情无情间的差别。灵光呼吸不由自主地紊乱起来,他隐隐似乎知道檀风越准备做些什么,可这种事,他曾经亵渎,如今却不敢再进一步去想。
他如今,算是一脚将将踏入九霄仙庭,一脚却是还陷在无间地狱。
檀风越的手越摸越不是地方,说话却是一本正经的荒唐:“我先前出城时,无意撞见你在自渎。”
这可真是个非常的尴尬的时机,可不知道为何,灵光定定看着他的偃师,却突然不怕了。
他眸光一沉,说:“那现在,你想做什么呢?”
他的偃师微微一笑,转手拉开了他的衣带。
春光大好,蔽尽浮生。
第30章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越夜原本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
嗯……原本。
只可惜那只碍眼的不得了的死凤凰成天在他眼前晃,这会给他哥哥端个茶,那会给他哥哥擦个汗,来来去去数回,活像檀风越是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废物。
——总之是殷勤体贴得不像话。
这当然不是说灵光平日不殷勤不体贴,只是这会的灵光,已经殷勤体贴得半疯魔了,就越夜来到竹屋,给自己倒杯水,跟檀风越说了两句话的空档。灵光已经给檀风越擦了一次汗,出门捎了两次茶点,目光温柔似水,软语呢喃。
他单单要献殷勤也就罢,可灵光他能吗?他可能了!
越夜眼尖尖地从檀风越微微袒露出来的那小块的皮肤里看出些许不可言说的暧昧痕迹,再联想下灵光那脉脉含情,似喜还羞的神色……
越夜:……
哪怕他知道早晚有此一劫,可越夜此时此刻想好好同灵光大战三百回合的心情从来不会因此削减。
他深吸一口气,转头抬手指向灵光,诚恳地问道:“哥哥,你不觉得他这个样子很碍眼吗?”
檀风越微微低头,灵光便奉上了一杯清茶,他含过一口咽下,闻言又瞥了一眼身边人,下意识眨了眨眼,答道:“怎么会?灵光这么好。”
灵光正低眉敛目,神色温柔。听他这么说,嘴角也不由得提了提。
越夜气得眼睛都歪了。
他咬牙切齿,正打算好好引经据典,对着灵光指手画脚一番,地面却突然猛地一陷,越夜重心不稳,眼见竹屋摇摇欲坠,他反应极快,连忙一掌拍向地面,借着反向的冲力跃出这竹屋。
天摇地动。
不过那么一念之间,竹屋倾塌,尘土四散,越夜想起尚在竹屋中的檀风越,登时脸一白,高声呼喊:
“哥哥!”
所幸,很快,他又安下心来。
不远处,檀风越不急不缓道:“别急,我在这。”
这场变故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待地动稍停,烟尘散后,光彩流华的结界在牢牢护在偃师四周,他手中不知何时掐起了法诀,替他挡去屋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