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山、晋平一边嘬着螺蛳一边辣得嘶嘶地吸着气,但仍不肯停下,眼中迸发出的亮光几乎和正在撕扯啃食着鸭肉的狩女有得一比。
想不到这平日里绝对不会多看几眼的东西,竟然会如此美味,鲜美滋味随着辣味一齐迸发出来,虽然辣得都能听到血液在血管里奔涌,舌头都有点儿发麻,但不知怎的越辣就觉得越爽,越爽就越停不下来嘴来,要不是那壳太硬,他们都想咔擦咔擦嚼着吃了。
“喝点酒。”
聂山嘶嘶再吸了几口气,觉得是有点渴了,遂拿起碗一饮而尽。清凉的酒水带走了一丝火辣,聂山咂了咂嘴,那香辣的感觉倒更让人怀念。
“好吃!想不到螺蛳竟然有此等美味!”聂山搁下碗,忍不住伸手又拿起了一个螺蛳,嘬了一口,可真是香辣美味啊。
“以前我们跑江湖的时候尝过,一股脑儿的泥腥味,哪有小兄弟做的好吃!”晋平赞道,“早知那么好吃,应该多弄一些来。”
“别想了,这味道也只有小兄弟能做得出。”烹饪螺蛳的人早就有了,只是能够做得让人欲罢不能的,也只有白晋而已。若是他们自己做,恐怕做不出这个味道吧?
“要做也不是很难。”白晋返回自己的食案,也给自己倒了些酒,“除了辣椒难寻外,其它的调料都是常见的。要做得好吃,得要把握好火候……”白晋将炒螺蛳的做法说了一遍,听得聂山他们暗暗咽口水,嘴里火辣辣的,心里也是火辣辣的。听起来不难做啊。
在几人闲聊间,小狩女首先把簋中的鸭肉给吃完了,肥腻的小爪子伸到盘中装着的螺蛳处,捞出几只,瞪眼瞧了瞧,手一抛,抛进了嘴里。
嘎嘣嘎嘣--嚼得嘎嘣响。
白晋吓了一跳,忙跳起来冲到小狩女的面前捏着她的腮帮子。“快吐出来!壳不能吃!”怎么说几遍了她还是记不住?白晋觉得自己的心都快操碎了,恶习要改啊!妹纸!这吃法太惊悚了,她难道还以为自己是山中虎大王?
小狩女瞪着疑惑的猫瞳看了看白晋,迟疑了一下,张开嘴,舌面上躺着几块碎掉的螺蛳壳,灵活的小舌一卷,吐了出来,干干净净,一点螺肉都不剩。
这,这牙口也太好了吧?白晋风中凌乱。
夜幕渐渐褪去,热闹了一夜的大泽慢慢沉寂下来。一只白鹭迈着细长的腿,又尖又长的喙探入水中,寻觅着水下的食物。
身下像是被树枝戳着,一名剑客呻吟一声,抬了抬沉重的眼皮,身上又痒又痛,被这么时不时的戳一戳,更痒更痛了。
他转动僵硬的颈部看了一下,只见身侧的一只白鹭正在他们身旁戳来戳去,时不时还把它那尖利的喙探入他们身下搜寻一番。
他的脑袋昏昏沉沉,手脚被绑了一个晚上已经僵硬不已,想张口吆喝,怎奈喉咙嘶哑。他吃力用肩膀碰了碰身旁的同伴,但同伴比他伤得重,又泡在水里一夜,早已经昏了过去。
想他们行走江湖十几年,今日竟然沦落至斯,被一只白鹭欺负。若是今日没有人来,他们恐怕就要葬身在这大泽了。
正在万念俱灰间,一只翅膀狠狠扇在了他的脸上,险些整个人滚回了水中。
“在沼泽里过一晚的感觉怎么样?”在翅膀的扑棱声中,剑客听到了人声,他还没来得及欢喜,很快就认出了这把声音,脸上顿时一片死灰。他努力转动眼球,终于看见了那张脸,笑得不怀好意。
“喂,还没死吧?”白晋探头看了看一半身子倚在芦苇丛中,一半身子浸泡在水中的两位剑客,能露出来的地方都是被蚊子叮咬的包,搁在水中的脚上也巴着几条蚂蟥,吸地肚子溜圆。只是一夜的时间,这两名剑客就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现在能说了吧?是谁派你们来的?”白晋的声音骤然冷了几分,“如果你们坚持不说,那只好继续留你们在这里喂蚊子了。”
剑客虽然身上痒得挠心挠肺,但脑袋还有一丝清明,如果自己道出实情,被方家知道了恐怕不会放过他们。但若是不说,这人小小年纪就心狠手辣,恐怕真的会说到做到,把他们扔在这里喂蚊子。比起这种钝刀子般的折磨,还不如一刀来得痛快。
白晋从剑客红肿的脸上看到了犹疑之色,他挑了挑眉。“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我总会查出来的。”他招呼了聂山一声,“聂兄,我们走。”
一步,两步,三步……
“等等!”身后终于响起了白晋想听的声音。他的嘴角翘了翘,转过身来。出声的是那一名被聂山一箭射伤了手臂的剑客,模模糊糊听到白晋的声音,他挣扎着醒了过来。
“雷!”另一名剑客忙叫住了他。他难道就不怕报复?
“槐你别拦我。”叫雷的剑客粗喘了几口气,张着一双满是红丝的眼睛瞪了同伴又转向白晋,“我说了之后你能保证放了我们?”身上像是有千万只虫子在啃噬,身上的痛感都被铺天盖地的瘙痒覆盖,他现在只想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把那深入骨髓的瘙痒拔除。
“我保证。”白晋扬了扬手中的厨刀,一脸正色道。
“好。”叫雷的剑客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努力地抬了抬僵硬的脖子,用嘶哑的声音道:“派我们来的人是方家。”
方家?无冤无仇的方家干嘛派人来绑架他?白晋疑惑地皱了皱眉。吃饱了撑着?
“我没得罪过他们吧?方家的人是圆是扁我都不知道。”白晋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