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言笑了出来,似乎对外面的风评和严海安听到了什么并不在意。
“我有个……不情之请。”严海安心中挣扎几许,面对孙言这种强势的人,像他们这样没靠山的能周旋的余地很小。本来他想着冷一冷,孙言没有这么时间和耐心来纠缠,没想到孙言还是找上门来了。
严海安很快重新摆正了态度,不管怎么说,孙言是不能得罪的:“易生是个单纯的人,他对这些一无所知,我想这也是他吸引你的地方。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太……强硬地逼他,如果你真的是认真的,请慢慢来。”
他放低了姿态,最后一句话甚至透露出了无奈和妥协。
大概是认为这样的严海安很有趣,孙言动了动眉毛,若有所思地看着严海安。
静默许久,也不知孙言考虑了什么,再次开口道:“虽然不知道你是凭什么身份对我说这种话,但我向来很绅士,你不用操这种心。”
他觉得可笑似地提了提唇角,紧紧盯住严海安的双眼里泄出一点不易发觉的傲慢,慢吞吞地道:“好吧,我也试试慢慢来。”
严海安道:“非常感谢。”
达成了共识,两人不再交谈,各自吃饭。和张扬欠揍的性格不同,孙言进食时又快又安静,既有速度又有姿态,相比之下严海安吃得颇有些食不知味。
结账时严海安刷了卡,两个人吃了两千多块,吃得严海安心里有点痛。他基本上就是莫易生的经纪人兼助理,收入包括底薪和抽成,就这两年才高了点,但其中大部分他都寄回了老家,平日里自己的花销并不多,不至于扣扣索索,也不习惯铺张浪费,像这样人均一千的饭更是从未吃过。
腐败啊,腐败。
作者有话要说:
严海安:你故意宰我吗?
孙言:这点钱就叫宰?你在和我开玩笑?
第4章 万家灯火
吃完腐败的一餐,时间接近下午两点,孙言载着严海安回了画室,莫易生已经醒了,缩在沙发上一边吃严海安叮嘱前台点的外卖一边看着自己的画架,仿佛脑子里还在不停构建该在哪里下笔。
严海安喊了一声:“易生。”
他转过头,看到严海安时还没怎么样,看到旁边的孙言时脸上立刻露出厌烦的神色,在严海安的目光下勉勉强强地问了一声好。
孙言笑吟吟的,散漫的视线大概浏览过整个空间,盯着室内唯一的装饰品——那三副画上。
这一套画有点抽象意味,互相之间很相似,混乱的颜色饱和度很高,却并没有给人以热闹的感觉,上面看似杂乱的勾着一些粗线,从左下角纠缠延伸向右上方,每一幅画上都有个黑色的斑块,仿若作者发泄似地用笔刷在画布上剁了一下,在每一副画中处的位置都不同,从左向右,依次向右上靠近。
他眯着眼睛看了半晌,自然地搭话莫易生:“这也是你画的?”
未等莫易生回答,他便道:“应该不是。”
莫易生和严海安都有些意外,这幅画确实不是莫易生所画,但是不常接触画的人是很难从这种风格不明显的画中分辨出作画人的。莫易生本来不打算和孙言说话的,此时忍不住问:“你看得出来?”
孙言最后看了一眼画,开口问:“卖吗?”
莫易生吃完了外卖,把饭盒随意往地上一放,下了地,硬邦邦地道:“不卖。孙先生,我要开始画画了。”
言下之意你赶紧滚吧。
“没有关系,你画吧。”孙言说着,转身就在沙发上坐下了,双手打开放在沙发靠背上,像个大爷。
严海安对莫易生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无奈眼神,莫易生转过身去,对着自己的画发呆,打定主意把孙言视作无物。
脸皮又厚,身份又高,性格捉摸不透,严海安简直是拿孙言没有办法,忧郁地去收拾了饭盒。
孙言看他这熟门熟路的保姆模样,显是平时就做惯了的,挑了挑眉。
莫易生心思单纯,眼不见心不烦,只要可以画画天大的事情都可以往后放。他很快就把讨人厌的家伙抛在了脑后,拿起画笔继续自己的工作。
严海安扔了垃圾,端着杯水绕回到工作室。孙言微微偏着头,没有看莫易生,反而是看着墙上那套画。
严海安心情有点复杂地把水递给孙言,孙言收回一只手握住,看样子并不打算喝一口。
整个房间只有沙发和莫易生屁股下的木凳可以坐,严海安站了一会儿,还是悄悄坐在了最靠扶手的沙发边上。
孙言敏锐地朝他看了一眼,仿佛严海安侵入了他的领地。严海安正思考着要不还是站着好了,但孙言已经转回头去了。
房间里唯一的声音就是莫易生作画时偶尔发出来的轻微声响。严海安一开始还警惕着孙言会不会蹦出什么幺蛾子,但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孙言一直一言未发,他渐渐放松了警惕,考虑起各种各样的杂事来。
李卿那边每个月都会攒个圈内人的局,算时间下周就该有了,这次到底拉不拉莫易生去还要看到底有什么人……最近画室的客户增多了,不过人手应该还是够的,暂时不要再请人了……
沙发轻轻动了动,严海安瞬间回神。孙言掏出电话来,听了几句:“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有完没完。”
语气是不耐烦的,但听得出其中有种亲昵。严海安偷偷瞄着孙言,发现对方身上那层拒人以千里之外的距离感都消散了一些。
严海安心中一动,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