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要拿假胡子扎他的脸,水木茂急忙制止:“你别乱来,那假胡子是便宜货,粘性不强,用力乱蹭会掉下来的。”
这人今天也是伪娘打扮,长发及腰,雪肤红唇,穿了一条拽地长裙,文艺范十足。
顾翼老早就想捉弄他,趁机说:“水木桑,您干脆跟我一块儿去吧,假装是我女朋友,那这场戏就演得更逼真了。”
水木茂信以为真,一本正经拒绝:“不行啊,我待会儿还要去金山秋的剧团帮演员们化妆,时间上岔不开。”
他和金山秋是相看两厌的对头,剧组散伙后只该分道扬镳,现在怎么反倒去为对方跑腿呢?孟想好奇插话:“您和金山桑还有联系?”
水木已省悟到自己嘴快失言,急忙搪塞:“哦,偶尔会通一次电话,都是她求我办事,我这人好说话,又喜欢助人为乐,所以有空就去搭把手咯。好了,我赶时间,下次见吧。”
他收拾好器具逃也似的去了,顾翼已然明察秋毫,笑道:“我看水木八成正在和金山谈恋爱,看他那副藏头露尾的德行,肯定有鬼。”
孟想吃惊:“不会吧,他俩碰面就吵架,水木还处处嫌弃人家,到处乱说坏话,要是这样的冤家都能谈恋爱,那早就世界大同了。”
顾翼圈住他的颈项,微微仰头注视,笑他思维僵化。
“谁说冤家就不能谈恋爱啦,老话说不打不相识,不是冤家不聚首,你以前嫌弃我嫌弃得要命,后来不也自愿和我搞基?水木和金山还是异性呢,自然更有可能啦。”
听他这么一说孟想点头称是:“恩,我看他俩的癖好也挺互补的,一个爱好装伪娘一个喜欢扮男人,说不定还别有情趣呢,哈哈哈,下次见面我要好好套套水木的话,这小子真是典型的口是心非,当初把金山桑损得够呛,结果打脸啪啪啪的。”
顾翼毫不客气地捏他鼻子:“你别只嘲人家,自己还不是一样,以前见面就数落我,现在自打脸疼吗?”
孟想如今爱死这小狐狸放刁耍赖的样子,伸手用力箍在怀里,咬着他的耳朵坏笑:“你要是觉得不解气,今晚我们再尽情啪啪啪,好不好?”
他和顾翼野口仔细通过气,自认万无一失,顾翼从八尾家回来也自称表现完美,没有任何失误,并把阿橘的致意一字不落地向野口转达。老少三人欢欢喜喜去吃串烧庆祝,举觞相贺拊髀雀跃,商量着下一次再接再厉。
男人总是低估女人的智商,不知道这类用他们肋骨制造的雌性生物心思比他们的头发丝还细密,在他们看来坚如铁桶的计划放到女人眼中其实是漏洞百出的蛛蛛网,正好让他们这些自作聪明的小蚊小蝇自取灭亡。
次日是周六,孟想一大早接到阿橘电话,请他去家里面谈。孟想具备起码的预见性,知道老太太八成要打听顾翼的事,揣着早已拟好又反复校对过的腹稿前往。阿橘态度亲切热情,茶水点心置办得周道精致,孟想一时大意,忘记先礼后兵的说法,还蛮有把握能轻松过关。
一开始情况的确在他的掌控中,阿橘提问的方式跟他预料的差不多。
“还记得上次和你一起来松汤洗澡的那位小哥吗?他的名字是不是叫新田翼啊?”
孟想快速咽下糯米丸子,点头说是,又假眉三道问:“您突然怎么想起他了呢?”
阿橘笑道:“我昨天跟他见了个面,他是我一位朋友的孙子,替他爷爷来看望我。孟桑,你和那孩子熟吗?能不能跟我讲讲他的情况。”
孟想知道考验演技的时刻到来了,调整好状态流利地背诵台词:“哦,听说他祖父早年移民到美国,他和他父亲都是在那边长大的,他去年来东京留学,现在在东大建筑系念书。”
“那么他是美籍日裔了?去年刚到东京?”
“是的。”
阿橘随着他落下的话音猛然衬起,脸像翻书一样变换模样,腾起绯红欲燃的怒云。
“孟桑,你怎么能这样欺骗我呢!”
一声呵斥犹如虎啸,吓得孟想目瞠口哆,重心后移,险些跌倒在榻榻米上,又听她叱责:“我昨晚已经打电话向莉莉桑求证过了,那孩子根本不是日本人,是个华侨,已经在东京定居十几年,在美国那边根本没有亲戚。”
孟想觉得己方真是百密一疏,居然忘记将莉莉这个重要的人证封口,一子错满盘皆输,再怎么补救都无济于事了。
在阿橘的严肃逼问下他不得不供出幕后主使者野口幸之助,阿橘可能做梦都料不到这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老邻居会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新田一马,如闻惊雷地傻了半晌,骤然起身直奔乐村。
这时野口正在店前吹着口哨卖力扫地,为营业做准备,见阿橘匆匆而来,不禁喜色盈面,但当看到灰头土脸尾随其后的孟想,他的笑意如同倾覆的水盆,流得一干二净。阅历丰富的老人已从此情此景中洞悉了一切,转身进店取出歇业的牌子挂在门口,吩咐伙计整理好厨房自行下班,走到面无表情的阿橘跟前,哈一哈腰,低声说:“请到我家去坐一坐吧,我会向您说明真相。”
第43章 背后的故事
顾翼接到消息赶去野口家时, 孟想已在大门外枯守了一个多小时, 顾翼见他的脸被睦月料峭的舌头舔得通红,忙解下自己的围巾给他系上, 赶在他动手摘除前握住他冻僵的手,搓揉着帮他取暖。
“他们谈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吵架?”
孟想看看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