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心中翻起柔情。
“我被装在箱子里去见你那次,刚才那个人,曲国诚,是他帮我打包的”。
高扬紧锁眉头,目光紧盯,“为什么?”
夏星想,他问的大约不是“为什么是曲国诚”。他问的是“为什么要那样来见我”。
“我也是一时昏了头……那时我很生气。想要报复你”。夏星凑近了,手指勾住高扬的灰色恤衫,姿态暧昧极了。“我问你,大学四年,你是怎么看我的?”
高扬似乎急着想表白什么,夏星用力戳了一下他肚子,笑起来。“现在你觉得,我是你想的那样吗?”
高扬扁了扁嘴,沉默了一会。“是的啊”。他小声辩解,“可能有一点点不一样,可是,本质上是一样的”。夏星惊讶了,忍不住追问到底,“本质上是什么样的?”
高扬羞赧了,张开手掌一整个儿抓住夏星的脸。夏星视线被阻隔,只听到那熟悉的嗓音低低响起,“就、就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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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国诚在会场的另一头和人聊天。夏星意识到他眼神时时飘过来,气息中散发哀愁。他仿佛在问:为什么不是我?
在秘密的游戏中,那位长辈逐渐投入过多的感情。夏星心知肚明。他选择装傻,而对方完美领悟了暗示。但那情感只是克制住了,并没有凭空消散。夏星时时感到内疚。感觉对方被自己利用。而现在,更是被自己抛弃。
他很想上前解释清楚。他并没有选择高扬。他没有那种能力。他不会主动去爱。
他想他是一面镜子。曲国诚给予克制,他便倒映克制。高扬投以狂热,他便回赠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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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夏星被压在沙发里亲吻。大个子的男人全身压上来,很重,动作粗鲁。他咬着细瘦少年的喉咙,留下一个个红印。夏星心想,这人是在标记地盘呢,真是可爱。于是忍不住笑出来。
高扬一下子撑起身体,睁大眼睛质问,“你笑什么?”
夏星笑个不停。他想高扬在吃醋。明明没必要的。高扬自己也知道没必要吃醋吧?可是他仍然如此急躁的宣示着所有权。这就是爱情吗?毫不留情,剥去一个人的理智。他本以为这是最可怕的事情,真发生了才知道,竟如此甜蜜,让人几乎漂浮起来。
夏星笑着,声音甜腻,“不告诉你”,他的腿缠上高扬的腰,脚跟轻轻蹭他的屁股。“你要拿我怎么办?”
高扬咬着牙,伸手到茶几下面拿了润滑剂,匆匆忙忙涂了一圈,一口气插进去。夏星疼得一哆嗦,嘶嘶的吸着气,哀哀的呻吟起来。高扬有点不安,而夏星使劲圈住他脖子,声音颤颤的。
“别停下呀”,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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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扬终于从夏星怀里抬起头来时,神情非常可怜。“如果你想要,我可以学的”。
夏星莫名其妙。大个子男人把下巴搁在少年胸口,戳得人有点疼。“就……那个男的对你做的那些啊”。夏星笑起来,“你说曲国诚?他对我做什么了?你可别瞎猜”。高扬在他身上磨蹭,像条恳求收养的弃犬似的。“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我看过书,我知道个大概”。他眼神异常认真,“我能学的”。
夏星抬手插进高扬发间,轻轻梳理,满腹柔情。他从不觉得自己的癖好有什么可耻,但他清楚,“不同”是条辛苦的路。他的恋人算是有些偏门喜好,可他最喜欢的是拥抱和厮磨,如最普通的大众一样。他希望他继续普通下去,他希望他过轻松的生活。
“不需要,我有你就够了”。他斩钉截铁。内心一如口气般肯定。诚然,他不可能放弃性癖。可是,那些器具永远在那里。如果有一天,和高扬分开了,他还有地方可去。而在那之前,他想专心致志的拥抱生命中的这一部分。
黄昏时夏星送高扬去火车站。在检票口,高扬全然不顾人群的凝视,把头凑在夏星的肩窝里蹭来蹭去,夸张的吸着气,声音里满是不高兴,“我就要闻不到这气味了”。夏星推着他,“好啦好啦,火车要开了”。
一个人出了火车站,面对着市中心灯火辉煌,夏星突然觉得透不过气。他忍着心脏抽痛和鼻子酸涩,把眼泪强行憋了回去。他猜测着高扬会不会在火车上落泪。大约不会吧,他想。高扬一直坦荡荡,他已经提前把思念宣泄一空。
一直忍着,不敢太喜欢,不敢被喜欢,直到眼睁睁看着陨石从天而降。高扬一定不懂这种感觉吧。
他一定不懂,不懂他有多么不安,否则他不会这么久不出现。
高扬已经两个月没来过了。整个八月,高杨每个周末都来报道。他的小房子一直没退,两个人窝在里面度过了美好的时光。可是九月、十月,他一再发消息说“工作很忙”,再也没有来过。
“租金多浪费啊。不如我帮你退掉好啦”。夏星很想这么回消息。他忍了下来。他知道这是气话。他想要的是再进到那个房子里,和高扬贴在一起,磨蹭一整个周末。
夏星开始胡思乱想。高扬是厌倦了吗?他获取了猎物,得到了奖杯,然后他厌倦了。又或者他变回异性恋了。岑贝贝,他从大一开始的好朋友,那个眼睛圆溜溜的女孩子,此刻正和他一同在呼和浩特不是吗?也许他和岑贝贝在一起了,也许此刻他们两人正在嘲笑他、那蒙在鼓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