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溪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太多,八卫竭力保护,也免不了让罗那暗卫钻到空处。他持刀奋敌,眼眸扫过疾驰向远处的马车,心底里顿觉一松,总算没连累到任桑榆!可是,身上失血过多,他已明显感觉到失力,小腹也发疼。如果就这么没了,是不是两边都好面对了?
他抡刀杀出一个破口,直往旁边树林冲去。罗那暗卫见虞清溪扎进树林,除了与八卫纠缠在一处的暗卫,其余都纷纷跟了进去。
悍支八卫却是眉头一皱,树林地况复杂,他一个没有内力的人如何能摆脱追杀。他们散发的药香还没等来支援,这次罗那派出的应当是顶级高手了,他们应付起来颇为吃力。八卫试图将人引入树林,却被阻隔开。
留在树林之外的罗那暗卫知道,虞清溪的实力不够,若是没有这八人,肯定会好擒一些,于是在了解到这八人试图往树林去的时候,便坚决阻挡。
一直在远处看着的春汀,见三少夫人进树林,身后追进数人,心里也是着急。再看外头的八人根本没法靠近树林,自己便扛了地上的大刀,从远处悄悄进入树林,向虞清溪奔走的方向追去。
虞清溪入了树林,隐蔽的地方便多了许多,可他现下的体力跟不上。再要正面对上,他已经没有把握了。他一面小心前行,一面细心观察着。
春日蛇鼠虫兽颇多,这树林里没碰着什么野兽,虫豸倒是很多。突然,他看着前方一笑。有了办法,他行走的更为迅速。他绕到一棵树后,捡了一块石子计算着距离,眼看着罗那暗卫到达那处地方,他用力飞出手里的石子。
暗卫们本以为他还有什么其他暗器,便稍是一让,各自寻了树挡去。怎料那飞来的东西并没有冲他们而去,一瞬间头顶一个轻响,掉下一个东西。他们暗道不好,还没等逃离,嗡嗡的黄蜂黑压压袭来,一片哀嚎在寂静的林里格外突兀。
虞清溪一笑,待他们的听觉受扰,视线受阻,他飞快地转了个方向奔走。依旧是一边奔袭,一边留意身边。他捡过一个石子,弹向远处相反方向的栖鸟。鸟鸣声清脆,随即忽扇着翅膀往更深处飞去。虞清溪摒住呼吸,也尽力收敛了声息,他知道像他这样没有内力的人,声息都会暴露行踪。
静立了许久,他听着那番嘈杂哀叫渐渐歇了,接着声响全被带去鸟鸣那处。虞清溪松了一口气,但他这儿不宜久留。他压低身形,悄悄摸索藏身之处。
这时候,树林之外的八卫终于等来了支援。赶来的商支暗人有二十来个,迅速将罗那暗卫擒获。那些暗卫深知不好,立马舌尖舔向牙内,舐毒自尽。悍支暗人顾不得这些,留了一人等清支暗人,立马追进树林。他们追索的方向也是冲着罗那暗卫去的,并没有想到虞清溪隐藏在另一处。
虞清溪走的这个方向是往扈地与邻边镇交界去的,很快就出了树林。他听到林里的声息一下子多出来许多,而且都去另一处,稍是一顿。不知是罗那暗卫有了支援,还是悍支来了人。再有一些零星声息,散布在林里各处,他便没有心思去分辨了。
扈地的边界,是一望无垠的麦田。暮春初夏,麦杆已抽得老高,麦穗沉沉压下,风吹过,发出沙沙的麦浪声。
虞清溪走进麦田,身后是扈地的树林,他看着远方的山脉,心思要离扈地远一些。伤口的疼痛盖过了小腹的疼痛,他才在衣衫上扯下一条,为自己简单包扎了伤口。之后,他的手抚过小腹,眼里的笑意特别苍凉。桑榆应该是安全了!
方才,他回避了任桑榆询问的眼神,他怕任桑榆问他这些人的身份,也怕问到这些人为什么要追杀他,更怕问他究竟是谁。他应该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商户庶子,如何会杀人,如何会招惹上这样的麻烦?到现下,一切都平静下来,虞清溪满脑子都是任桑榆那红了的眼圈,还有不解的眼神。他看着天空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却还是那么窒息。
那厢任桑榆已经到了衙里,澹泽郡的县衙就设在扈地,县令知晓了这事,立马派了官兵前往那处。朝廷命官受袭这可得了?官兵齐出,此消息便不胫而走,瞬间传出了扈地,席卷整个澹泽郡。
田相正准备出城,便听得了这消息,立马赶去县衙。
任桑榆一醒来便看到田相,眼睛扫了一圈没看到虞清溪的身影,立马挣扎着起来。
“桑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田为砚问道,他到现在都没问清楚状况。
“不知。”任桑榆赶紧下地,问道,“老师,有没有找到清溪?”
田为砚看向旁边的春华,这些人与任桑榆一般,都不明状况。图轴倒是保护得好好的,只落下了虞清溪。他道:“县令已经派兵去搜了,按痕迹推测,应当是进了旁边树林。”
任桑榆脚下一顿:“那些刺杀的人是什么来头?”
“暂时还不知道。”田为砚知道他担心,便道,“有那么多官兵去搜查,你过去也帮不到忙,还是在这儿安心等消息。索性图轴安然无恙,免去不少麻烦。”
任桑榆沉静下来,他总觉得这些人并不是冲着这图轴去的。大部分黑衣人是被镖师拦下的,而还有一部分是被清溪阻挡住的,只几个人冲他们马车而来。若是冲着图轴而来,围攻的对象应当是他的马车,而不是虞清溪和镖师。不过,他下意识地没有说明这个情况,他还记得虞清溪看他的那个眼神,复杂而隐忍。他想等着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