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罗立看着他用牙齿和一只手费力动作,却不开口求助,也只有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他走上前,一手捏住他嘴里的一端,一手捏过他手里的一端。
虞清溪看了他一眼,才放开,由着罗立替他包扎伤口。从刚才那一枝树枝的功力来看,罗立的武功极高。在他与那些杀手交手时,罗立肯定早就在了,可他一直旁观着,直到最后一刻才出手。他是不是已经对他有所怀疑了?虞清溪垂眸,沉静地看着自己的伤口,并没有打算解释。
罗立拿出随身带的药瓶,撒了些药粉在伤口上,再开始包扎。抬眼看着他一言不发,嘴唇抿得很紧,心里不禁一软:“你这样回去如何解释?”
虞清溪抬眼:“在想。”
罗立一乐:“你独自一人跟到这里,没想过会有这么一遭?”
虞清溪想起宅院里的任桑榆,一扫地上的那些人:“难不成侵入宅院时再出手?”到时候有那么多束手束脚的人在旁,更是施展不开。
“你什么时候发现这些人的?”罗立将两端系起来。
虞清溪看着认真打结的罗立,道:“刚不久。我本是打算到这山林里走走的,没想到会遇上这么些人。”
罗立收回手,看了他半晌才问:“你的武功路子,不是出自我们齐庄暗人。你……”
虞清溪平静地由他打量:“忘却了一些东西,又换补了一些,我也不能明白。”从一个世界来到另一个世界,从前一生到后一生,他也不明白其中机缘。
罗立看着他古潭般沉静的眼眸,道:“以男子身嫁入任府冲喜,是不是很绝望?”若非是受那么大的刺激,怎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可以选择吗?”虞清溪避重就轻道,“暗人的位置身不由己,不是吗?”
罗立想起他刚向主子传递的消息,道:“也不是绝对,若立下的功劳甚大,主子会给予特例。届时,你便可以从暗系谍支转入商支。商支一派比较自由,没那么多束缚。”
“哦。”虞清溪并没有放在心上,“你也是立功之后才转的?”
“不是,我天生便是商支。”罗立一笑,“不是所有人都适合进谍支的,迷惑手段并不是任何人都有天赋能掌控自如的。”
虞清溪讪笑。
“好了,我得马上去处理店铺一事,你们明日便赶紧回任府。”罗立道。
“这些尸体怎么处理?”虞清溪一指地上。若是要他一一掩埋,不知道得挖多久的坑。若便是这么放着,引来兽禽也是麻烦,招来官府更是烦人。
罗立取了一角药粉出来,撒落在地。
虞清溪心想,莫不是能化了这些尸体?他凑过去看了看,那棕色粉末并非落到尸体上,只在草叶上,并无消散也并未腐蚀开。
“又是忘了?”罗立看着他,将药粉包纸揉了揉,捏在手心,“放心吧,你只管回去,有人会寻着这味道马上过来处理。”
“哦。”虞清溪点头也不再多问,转而看着手臂上的伤思索该怎么圆过去。
罗立走出一段,捏了一枝飞出去,一只山鸡扑腾着跌落。他跃过去捏在手里,转而走到虞清溪面前,看着他衣裳上溅到的血迹递给他:“拿去用吧。”
虞清溪接过那山鸡,有些头疼得望着那树枝穿过的小血孔。
“啧啧啧,感觉成你老妈子了,尽做些替你善后的事。”罗立道。
“你要当也不是不可以,我爹愿意就成。”虞清溪拎着山鸡转身回去。
本该离开的罗立却是站在那儿许久未动,眼神落寞了下来。一只黑隼直扎过来,四道黑影随之迅速跃至。
“阿罗?”黑影之一看了看罗立,喊了一声。
“喔……”罗立一笑,“来得好快,这些个东西替我扔去南廿五街三弄闫家宅子里。夜里偷偷扔进去便可,闫老头子睡哪个屋子便扔哪个屋子。”
“好。”那人笑眯眯应道,四人手脚利落得将地上的东西装袋,又抹掉痕迹,转眼便消失在林里。
罗立扫了一眼空寂的林里,转身飘然离去。
虞清溪一路回去,靠近庄子时,他两指一捏,将带着血洞的山鸡头颅捏了个粉碎。刚进院子,春沂便将罗立的话语带到,虞清溪点了点头,自顾自地走去灶间。春汀正看着砂锅,他将山鸡丢下,道:“晚上给少爷熬汤喝。”
“是。”春汀应下,看着那面目全非的山鸡头,不禁看了看三少夫人的手指。
虞清溪注意到她的目光,便随手拿了块布擦拭了一下。这般血腥,怕是官家小丫鬟没怎么见过。
“三少夫人受伤了?”春汀并未在那带血的手指上停留多久,很快就发现他手臂上包扎处。
“没事,擦到了一点。”虞清溪轻轻带过,“少爷还未醒?”
“屋里还没有出来取水洗漱,三少爷应当是还睡着。”春汀答道。
虞清溪看了一眼计时沙漏,决定先洗掉身上的味道再喊醒桑榆。他对春汀道:“让人送水到东厢去,我洗一洗。”
“是。”春汀福了一下,砂锅交由春霁看着。
虞清溪这才走去正屋,春雨春烟正静立在外屋候着。春雨看到虞清溪手臂上绑的布条,便微睁了眼睛,赶紧上前过来。虞清溪做了噤口的动作止住了她,轻手轻脚走进里屋去。春雨跟在他后头,替他取了衣裳出来,虞清溪拿了衣裳便走出主屋,去了东厢。
春华春辰轮换着拎了热水过来,春汀在旁立着。虞清溪走进去,待小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