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敬然紧紧地注视着他,陈飞扬也不怕,很坦然地迎上了他的目光。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了片刻,相处这么久还是有点默契的吧?
很多话从来没都不曾说明白过也可以相处的那么好,所以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彼此是什么意思,不用多说或许也都能够明白的吧。
还是算了吧。
萧敬然抿紧了嘴唇,艰难地点了点头。
“……我送你回去吧。”
陈飞扬依旧摆手拒绝。
“不用了,我们不同路。”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方向不对,又何必再费那功夫?
然后他又提议道,“那块表……要不我还是给你邮回去吧?”
“先放你那儿吧,”萧敬然不想再听下去了,只拍拍陈飞扬的肩膀,“我给你的钱不是还剩一个月呢吗?就先放在你那里吧,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好吗?”
说完,也不等陈飞扬同不同意,直接转身走向了远处等候的高级轿车。
倪啸天掐了烟,拍着萧敬然的背,同他一起坐进车里,由手下关好车门。
四散的弟兄们也都上了各自的车,长长的车队就这样缓缓使出码头区域,向着机场高速飞驰而去。
只剩下陈飞扬一个人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那人的背影,然后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迈不开步子。
码头片刻后便恢复了往日的喧嚣。
湿湿凉凉的海风,带着腥咸的气息顺着海面阵阵吹过。
陈飞扬忽然觉得眼前这一幕很熟悉。
很久以前,他也曾站在s市的火车站前,目送心爱的人离去。很久以后的今天,s市的码头,他又一次站在原地,目送着自己的心离去。
不过还是有区别的吧,陈飞扬努力弯了弯唇角,上一次他是被留下的,而这一次是他自己选择留下的,他没什么好难过的,对不?
只是那感觉为什么这么像呢?
陈飞扬脱力般的蹲到了地上,捂住了胸口,吐出一口凉气。
为什么会这么疼呢?
宽敞的后座上,倪啸天瞟了瞟萧敬然,“怎嘛,失恋了?”
萧敬然冷着脸不说话。
“别这样嘛,回去什么样的找不着。”
精致的高脚杯盛着冒着气泡的香槟,倪啸天递给萧敬然一杯,又揽着他的肩膀安抚着,像是说给萧敬然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漂亮的、精神的、条儿好的、干净的,只要你喜欢,什么样的搞不到,男人嘛……别把那些东西太当回事了。”
“别忘了,以后你就是华兴的老大了,都结束了。”
都结束了?
噩梦般的追杀,奇迹般的死里逃生,几个月的逃亡,还有和那个人形影不离的一整个夏天,就这么结束了?
萧敬然端着酒杯抿了一口,然后靠着座位闭上了眼睛。
大概吧。
第39章
天降的亡命徒就这么离开了。
那一天,陈飞扬独自走回了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从码头走到东城的住处,从黄昏走到霓虹闪烁。
回到家时,阔别月余的小窝没了往日的温馨,扑面而来的气息也没有腐败的味道。
陈飞扬站在门口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离开那天太匆忙,根本就没有记得要关窗。
还好这个月没怎么下雨,要不地板和墙皮都会被泡瞎了。
他用了两天的时间来让一切恢复到最初的样子,那种不曾被人染指过的样子。
第一天,陈飞扬起了个大早,先去交警队交罚款,把当初撇在路边的座驾给弄出来,然后就是去超市买了两大袋子的生活用品。
家里的卫生是最好打扫的,该擦的擦、该洗的洗。
只是收拾到某些地方还是难免觉得触景伤情,沙发上摆着叠好的被子,洗衣机里塞着没来的急洗的衣服,茶几上的烟灰缸、碗池里泡着的两副碗筷、还有浴室里摆着的两支牙刷。
整个家里都充满着另一种不属于自己的气息,陈飞扬在默默地收拾着这些“遗物”之余,忽然有些庆幸还好这次自己不是被扫地出门的。
垃圾收进袋子里,灰尘要好好擦干净,这些都很简单,就是整理衣物时有点犯难。
第二天,陈飞扬站在整洁的卧室里,对着那个大大的衣柜发起了呆。
以前它不是这个样子的,里面的衣服经常被他翻得乱七八糟,地板上经常扔着几件挑剩的衣服,可是自从那个烦人的家伙住进来以后这里就整洁了不少,而且不过一百多天的功夫,里面竟然也堆了不少别人的衣物。
陈飞扬想将那个人的东西分出来收好,可是挑着挑着速度就慢下来了。
其实专门为那个人买来的衣服并没有那么多,除了换洗的内裤以外,那个人平时就喜欢捡他的衣服拿来对付。
只是想要分清楚哪有那么容易,就好比这件被那个人穿过无数次的短袖,原本是属于自己的,如今却一看见它就能想起那个人穿着它的样子,那么这件衣服到底该算谁的呢?
陈飞扬颓废地坐到了床上、又躺了下去,可是不出片刻又猛地坐了起来,无比糟心的抱住了脑袋。
难道他还应该把这个床也“收起来”吗?
他把凡事和那个人有关的东西全部装进了一个大大的杂物收纳袋里,连那些本应属于自己的也没有放过,然后坐在地板上开始思考该如何处置它们。
扔掉?还是留着?
从两个人相遇的那天起、一直到两个人在老家相处的一点一滴,所有的一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