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面具过日子,忽略心底锥心的痛,他反而慢慢喘息过来,不再如当初那样绝望和怨恨。
神殿果然是个洗涤人心的地方,再浓烈的情,在神殿的清心寡欲中,慢慢便淡了。
他渐渐不再想起那个男人。
最初的几年,他还会时不时的脑子晃过当初他看见那个人和别人婚礼的纯白场面,异常刺眼。后来,忙着修炼,忙着祭祀的功课,忙着接待前来神殿的贵族们,他的一天便就那样过去了。
到后来,地位越高,他的时间也就越不够用,恨不得一天当成两天用。
第六年,当他身居高位总算在神殿有了一席之地的时候,也在海神神殿看到了被一大群人簇拥着过来的金发贵族。
他是为自己弟弟来的。
据说这位金发贵族的父母为他添了一位可爱的幼弟,此次便是来海神神殿洗礼的。大祭司把洗礼的工作交给了他。
这是他第一次以首席祭祀的身份,站在神殿的高台,注视着他曾经需要仰望的青年。
感觉很复杂。
多少年了,他在神殿与世隔绝,几乎忘记了曾经的生活以及那段激情的岁月。日子过得平淡如水,因他的心境如此。除了时不时回去看看母父和父亲弟弟他们,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牵挂。
现在突然看到与以前有联系的人,他也不过微微一愣,便恢复如常。
倒是维拉尔,几乎没有认出他。也是,他与以前的自己变化如此之大,他们又是近六年都没有见面,又怎么可能认出当年在阿尔澜一起共处过几年的那个家世不显的少年呢。
在那些贵族的心里,你又算得上什么?
或许,他因为之前的事对贵族有了一些偏见,但人大多便是如此。连他自己现在,不也是这样?
他本来没有想过特意去跟维拉尔说出自己的身份,来一出煽惜的重逢什么的。忘记就忘记,他还自在一些。自己如今祭祀的身份,就代表着另一层隐晦的含义,他不想维拉尔知道,更不想去猜测那位金发贵族会怎么猜测他。
说他自作多情,被抛弃了?他忍受不了,从熟人的眼里看到对他的同情。
就让他这样,默默的过完自己的一生吧。
可惜,上天总是喜欢跟他开玩笑。他才刚刚下定这个决心,把维拉尔当陌生人对待,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只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是。结果,他怎么就忘记了,维拉尔那玩世不恭的性情。
“美人儿,你贵姓啊?”
艾泽西斯低下头,看着自己被抓着的手,脸色异常怪异,似笑非笑。
他这算是,被调戏了?他总是理解以往那些被维拉尔轻浮过的人鱼那种悲愤的心情了。
反而是金发贵族,看着被他抓了手的美丽祭祀沉默不语,只死死盯着他的模样,突然有些不自在。
这可真是稀奇,他还是第一次有这种貌似做了什么坏事被抓住心虚的感觉。真是邪门了。
难道,是因为这里是威严肃穆的神殿,而他调戏的又是神殿神圣圣洁的祭祀?
金发贵族不着痕迹的把手收了回来。
他咳嗽一声,严肃了一下表情:“洗礼准备好了吗?那就开始吧。”
得到对面祭祀的点头,维拉尔示意身边的仆人把他手里小心翼翼抱着的小少爷递过去。
艾泽西斯身侧一个祭祀微微上前两步,同样动作轻柔的把那个尚在襁褓的孩子接了过来,抱在手里,然启走到艾泽西斯的身前。
“艾泽西斯大人,开始吧。”
“艾泽西斯?艾泽西斯·古拉洛特?”金发贵族一个箭步,上前猛地抓住了正准备抱过孩子的青年祭祀的手,吓了他一跳。
不等他说话,维拉尔已经激动的说了起来。
“艾泽西斯,果然是你。哈哈哈,我就说,刚才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很面熟,偏偏一时又想不起来。要不是这一提醒,我一个激灵,差点就错过了。
你也是,怎么不说呢,我们好歹当初在阿尔澜的时候也是共患过难的朋友,你不够意思了吧。当初离开的时候也不跟我打个招呼,突然就消失了六年,一点联系都没有,我差点以为你失踪了。你不知道,当年毕业的时候,你那个同寝室的室友回来找了你好久,把地方都找遍了,便是我这里,他也来问了好多次,弄得我一头雾水的。你们是不是闹什么矛盾了?”
突然提到那个他最不愿提起的人,艾泽西斯的脸色一时有些阴沉。结果,维拉尔又误会了。
“果然,你们吵架了?是不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早知道,我当初就该狠狠的揍他一顿。我可是忍着没有偏袒我表哥,看着他对你不错,这才微笑着祝福你们的。为这事,这几年你不见我表哥可从来没有给我好脸色看过呢。”
艾泽西斯不想提那些陈年旧事,便错开了话题。
“这是你弟弟吧,该洗礼了。”
“也是,看我,看到老朋友一高兴就忘乎所以了。好吧,你开始吧,别误了时间,我们等会儿再叙旧。”
金发贵族很识趣的退开。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他弟弟,要叙旧以后多的是时间。
既然遇见了,人就跑不掉。
之后,维拉尔倒是神情肃静,一直没有打扰艾泽西斯。
直到他的弟弟洗礼过后,他让人小心的把弟弟奥尔瑟雅护好抱下去,这才走向神情有几分倦怠的青年祭祀。
洗礼可不光是一个仪式,对祭祀本身的实力要求也很高。有一个好的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