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真是这样,那凤把头真抬举我了!老秃鹰那怪脾气,你是没看到,他……哎呀,简直一言难尽!”
余檬见他听得进规劝便欣慰了,又给他出主意:“你没听说老小孩儿老小孩儿嘛,人越老越沉不住气,他那不是怪,是想活得开心放松点儿。你别把他当老人,就把他小孩子,你想想,咱们小时候拌嘴吵架时什么样儿,你怎么对同学的,就怎么对他呗!当然适当的时候稍微让着他点儿,毕竟他现在的心理年龄,比你小嘛!”
朗毓将信将疑:“这样能行?”
“你试试看呗!”
朗毓任重道远的点点头,“对了,你刚才喊我小舅舅什么?阿槐?你个小丫头片子,阿槐是你叫的吗?再说你咋总跟我小舅舅在一块儿,你不会对他心怀不轨吧?”
余檬一看他又没正行儿了,生气地“呸”了声,“谁稀罕你小舅舅那根木头,他比老秃鹰还臭还硬呢!我要是心怀不轨,那也得是对……”
说到这儿立刻小女儿家的一脸绯红,扭头冲模拟器里看了眼。
朗毓顺着她含情脉脉的目光往里一看,顿时打了个激灵,“你……你不会对……对凤把头?”
余檬少女怀春般忧伤又憧憬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凤哥哥……”说着一抹红脸蛋儿。
朗毓被她肉麻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咦~~凤哥哥~~我看你是疯了,你和凤把头……”
“停,”余檬伸手打断他:“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没关系,我心有情郎,情郎心有江山,只要他没旁的牵挂,等到我长大那天,凭借我优秀出色的品格,哼,一定拿下他!”
“诶哟我的妈!”朗毓狠狠搓了搓寒毛倒竖的胳膊,转身朝老秃鹰的小破屋去了。
可是他虽然到了门口,却不敢进去,主要是拉不下脸面,怕迎接他的是老秃鹰的冷嘲热讽。
唉,原来伺候人这么艰难!傍晚他回到家的时候,家里人都忙碌了一天,亲爹赤膊满身大汗在劈柴,亲娘哼着小调儿在做饭,小舅舅也坐在小桌前写资料,只有他什么事儿都没干,现在回家仍然什么活儿都找不到,都闲出屁来了!
他托着腮一脸忧愁地望着小舅舅,半晌后说:“你为啥这么用功?你就不能放松放松,啥也不做,等着我超越你吗?”
实际上已经凭借天赋相当不用功的小舅舅纳闷儿地看了他一眼,在谈话专用笔记本上写:你想超越我?哪方面?
朗毓病恹恹地瞥了眼那行字,“哪方面我也超越不了你啊!”
小浪儿受打击了。胡愧槐笑着写:你骑术很好。
“骑术好的多了去了,凤把头的骑术能甩我一条街!”
胡愧槐:你才十四,凤把头四十四,他在你这个年纪还不如你。
朗毓:“他在我这个年纪的骑术当然不如我,因为他这时已经是准把头的接班人了。人家有正事儿,就我没有。”
胡愧槐顿了顿,又写:可你不要脸呀。
朗毓瞪他一眼,“您还能再损点儿么?打击我有意思么你!”
胡愧槐窃笑:我是认真的,脸皮厚有时是很大的优点,比如你和船坞的工人们关系都很好,而我们这辈的同龄人除了你没人做得到。
朗毓说:“那是因为我嘴甜会说话,谁跟你们那榆木脑袋一样,跟大人说几句好话就憋得脸红脖子粗,脑子不转弯儿!这叫天赋。”
胡愧槐深以为然,再写:比如你和姥爷下象棋,每次你都输,回回挨骂,可你总给自己找借口,一点不当回事,不过下次不会输得那么惨。
朗毓义愤填膺:“我那是表面不当回事儿,实际我记得可清楚呢,而且我背地里琢磨半宿不睡觉,下次才不会在头一个地方摔倒!”
胡愧槐:所以你嘴甜,脑子转得快,记性好,肯认真对待你喜欢的事情。这是不是你的优点?
朗毓顿时有点儿不好意思,嘿嘿笑了两声,难得小舅舅夸他,“哎呀,你说是,那就是呗!”
胡愧槐伸手弹了下他的脑门儿:每个人长处不同,擅长的东西也不同,不会有全能型的天才,凤把头不是,我也不是。你不需要为你没能拥有的长处挂怀,因为别人也会嫉妒你拥有的天赋,为自己无法拥有的东西失望失意,纯粹是庸人自扰。你需要的是扬长避短,在你擅长的领域里,在你目前的阶段,做到最好。
好吧,经小舅舅这么一点拨朗毓的心情好了不少,心情一好就得意忘形,他贱兮兮地爬上木桌,这个高度就比小舅舅高啦,于是他居高临下地眯起眼睛:
“你说实话,你其实特喜欢我吧?是不是总在暗地里偷偷观察我的一举一动,为我魂牵梦萦?不需要这样,毕竟我也是很喜欢你的,来,小坏坏,为我们的心意相通亲个嘴儿先!”
他刚凑过脸突听背后一声开门响,当即吓得往地上一蹦,可惜蹦的太仓促,蹦了个屁股墩儿,桌上的资料笔记洋洋洒洒飘了一身。
亲娘在门口举着锅铲张大嘴巴,“朗毓,多大了你还往桌子上爬,你属猴子的?你看你小舅舅坐得多端正,你再瞧瞧你,你干脆上树得了!叫你爸进屋吃饭。”
朗毓哀怨地看了眼在夕阳下岁月静好的小舅舅,心里狂呼:为啥跟小舅舅在一起,挨骂的永远是我!
第二天一早,当老秃鹰萎靡不振的推开房门,正对上朗毓那张阳光灿烂的笑脸。
“老秃鹰爷爷,早上好,来吃豆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