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上面的声音道:“奇怪......我刚才看到他往这儿走了呀,怎么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地上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就连余凉都捏着一把冷汗。
脚步声在原地响动了几下,只听颜檀小声嘀咕道:“总不至于从悬崖上掉下去了吧......算了,那也不怕,他自己说的,他有九条命呢,我瞎操心啥。”
听到这儿,余凉往余南石看去,只见他翻了个白眼,好像在说:“你这个没良心的,难为师兄平日里如此待你。”
脚步声渐远,余南石终于舒了口气。然而这时,躺在石床|上的半活人,非常不争气地一声呻|吟。
余南石赶忙伸手捂住他的嘴,然而这半活人今天不知发了什么疯,越叫越大声,直到那远去的脚步声又去而复返。
“师兄?师兄是你吗?”颜檀的语气非常着急。
余南石轻轻闭上眼睛,额角开始渗出汗珠,好像在祈祷着什么。
“师兄!师兄!”
“该死的,别叫了!”余南石低低咒骂了一句,也不知道说的是这半活人还是他师弟。
接着,上面传来几声“咚咚”的叩响声。
余南石睁开眼,眼中皆是疲惫之色。
“师兄,你是不是在里面?”颜檀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看来瞒不住了。
余南石重重呼出一口气,走上台阶,树干再次向两旁分开,映入眼帘的是颜檀焦急又充满惊愕的脸。
“师兄?!这是......”
余南石打断他的话,“你跟我来。”
颜檀一脸困惑地跟着余南石走下台阶,看到石床|上的半活人时,他猛然瞪大了眼睛,“这人是......怎么回事?”
余南石在秘密被发现之后,反而变得平静了,他对颜檀道:“在我说出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之前,师弟,我想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相信我接下来所说的话?”
颜檀错愕地看着余南石,不知所措,隔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平复,点点头,道:“师兄所说的话,师弟自然是信的。”
“不管接下来吐露什么,你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我,对吗?”
颜檀从未见过余南石如此郑重的样子,料想事情非同小可,便也认真道:“不管师兄说什么,我都会相信。”
“好。”余南石转过头看着那半活人,他兀自还在呻|吟,然而脸上的肌肉没有被牵动到一分,让那呻|吟显得越发怪诞可怖。
“要不......我们先让他停下来?”颜檀小心翼翼地问道。
余南石惊奇地看着他师弟,“你有办法?”
颜檀道:“我没有办法让他不叫唤,但是我有办法让他发不出声。”说着,手指翩然,在他那人颈间一拂,封了那人的哑穴。
余南石:“......”
他刚才为什么没有想到?!
颜檀看着余南石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笑道:“师兄不必自责,情急之中,谁都难免糊涂。师兄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余南石点点头,“上月月初,我照例去三清教看望幽君。那日我一人无聊在花园闲逛,无意中听到教主莫离和我岳丈的谈话,言语中有诸如‘活人’‘炼蛊’等词,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暗中留意两人的行踪。直到有一日,我跟踪我岳丈,到了一处石室,等他走了,我才进去,发现里面皆是如这人一般的活尸。”说着,他指了指躺在石床|上的半活人。
“当时这人的情形比现在恐怖多了,他的上身腐烂了一半,腐肉处还有白色蠕虫——我猜测应该是蛊虫,而其余活尸的情况只能比他更糟。我偷偷把他带回,想找个法儿看能不能医好他。我在藏经阁找了很多医书,试了些药物,然而不过是治好他皮肉之伤,却无法让他恢复意识。刚才也不知为什么他会如此呻|吟,若不是你刚好在这儿,我或许反而会欢欣鼓舞一下。”
颜檀皱着眉,“我大概明白了。不过说了这么多,三清教用这些活人炼蛊,意欲为何呢?”
余南石道:“我对此事也知之甚少,蛊术本是一种邪术,早在上万年前就被归入禁术之列,仙界原本对此事的记载便甚寥寥。昆仑墟是仙界名门,藏经阁内自然不会有此类藏书了。”
颜檀问道:“那你去三清教找过吗?”
“找过了,没有,都是些普通的仙书。想来这么重要的东西,必然是不会明晃晃地放在台面上的。”
“你告诉过师尊了吗?”
余南石垂下眼道:“......没有。”
“师兄。”颜檀看着他,“私修蛊术绝不是件小事,这不是仅凭你一人之力便能调查清楚的,我们必须禀明师尊,请他定夺。”
“不。”余南石犹豫道,“现在......还不行。”
颜檀微微睁大了眼睛,“为何?”
余南石深吸一口气,道:“三清教私炼蛊术的事情若被捅出来,必定闹得满城风雨,天下皆知。我倒是不在意三清教会怎样,但是幽君......她现在怀有身孕,必然不能受这样的刺激。”
“那你打算......把这件事瞒下去吗?”
“我当然不能对这样的事坐视不理,只是......我起码要等到幽君顺利生产之后。”
颜檀沉默了一会儿,道:“可是你想过吗,师兄?在你明明知道真|相却选择袖手旁观的时候,又会有多少无辜的人被三清教送进炼蛊房,变成这半死不活的样子?你明明有能力,却说自己无能为力,这算什么?”
“阿檀,你根本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