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凉听着季风语气颇为真诚,倒真不像是客套话,心里莫名有些甜丝丝的。
“阿凉你笑什么?”兰芷君问道。
“没什么。”余凉收起了笑意,正色道,“倒是师尊,没有什么要问弟子的吗?比如弟子前去天山,看到了什么?还是说,师尊在弟子前去天山之前,已经有人告诉师尊了?”
兰芷君苦笑道:“看来你已经全部都知道了。我早知会有这么一日,你要怨我也好,要与我断绝师徒关系也好,我知道那是我应得的,也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余凉道:“当年之事,实非您一人可以力挽狂澜,至于您瞒着我这么多年,也不过是遵循我父亲的遗愿,您不必太过自责。只是,云纾炼制蛊人、陷害名士、屠戮幼儿等事,无一不是罪大恶极,云纾本人权势熏天,党羽成群,要想撼动他,非得有千钧之力。”说着,余凉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向兰芷君行礼道:“弟子恳请师尊,倾昆仑墟上下之力,助弟子拆穿谎言,还原真|相,给这天下一个公道!”
兰芷君定定地看着他,“你已经考虑好了?”
余凉认真道:“弟子考虑好了。”
兰芷君叹了口气,“可是你要知道,即便是昆仑墟,也绝没有能力跟凌霄峰的云纾抗衡。跟云纾作对,等同于跟整个仙界作对。可能你追寻的‘公道’,最后不过是一场覆灭。”
余凉面不改色道:“弟子不敢强求师尊,无论师尊是否答应,弟子都绝不会心有怨恨。弟子心知此事事关重大,师尊贵为昆仑墟掌门,兴衰荣辱,皆系于您一人之手,有所顾虑,理所应当。只是若不能阻止云纾,这世上不知又有多少人因为他的一己邪念而无辜丧生,弟子从小没爹没娘,这是弟子的命数,但弟子不愿看到,在自己身上发生的惨剧,再度发生在别的孩子身上。愿师尊成全。”
兰芷君道:“听你的语气,你已经有计划了,是吗?”
余凉点点头,“只要师尊愿意施以援手,计划就好办。虽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但弟子会想尽一切办法,降低风险。”
兰芷君笑了,“从小你的点子就多......罢了,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余凉愣了一愣,试探地问道:“所以......师尊是答应帮我了?”
兰芷君含笑着点点头。
余凉舒了口气,心下一块大石总算是落了地,笑道:“弟子想请师尊,在祭神大典上,当着众仙士的面,列出云纾的罪证。”
三
余凉和季风从“霜明殿”出来的时候,已接近日暮时分。此时夕阳西斜,余晖将晚霞染红,仿佛给昆仑墟涂上了一抹胭脂。余凉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回头向身后的季风笑道:“走吧,今天我做东,想吃什么随便点。”
两人来到昆仑墟山脚下一处集镇,有一“十里楼”,只见里面客满为患,人声鼎沸,生意甚是火爆。小二见是余凉来了,赶忙迎上去招呼道:“余少侠,您可好久没来了,今儿怎么想着要来喝酒?哟,这位公子我没见过,是您的客人吗?”
余凉双手负在身后,装腔作势地笑道:“这位是远从剑南桃花坞过来的季公子,可是我的贵客。赶紧把你们位置最好的一处酒席包间给空出来,我要好好为季大公子接风洗尘。”
“是是是,您二位这边儿请。”小二满脸堆笑,把余凉和季风领上三楼,至一包间处,此隔间于角落处,与外面大堂以垂帘隔开,既不会太过僻静,亦不会太过聒噪,余凉觉得甚好。二人落座,小二递上菜单,余凉把它推到季风面前,道:“季公子看看想吃些什么?”
季风粗略翻了翻,最后还是把菜单递还给余凉,“此地特色美食,想来还是余公子最熟悉不过了,还是你来点罢。”余凉也不客气了,豪气地点了一通,末了又向小二道:“再来七两‘十里香’,要最烈的那种。”小二答应道:“得嘞!”遂携了菜单,脚下带了阵风去招呼厨房了。
“那个......‘十里香’,是酒吗?”季风问道。
“是啊。”余凉扬了扬眉毛,“这酒楼之所以在我们这儿远近闻名,靠的便是这‘十里香’,只因这酒味醇馥郁,十里飘香,故而得名。你到我们昆仑来,若不尝尝这‘十里香’,那可真算白来了。”
季风神情有些尴尬,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忍住了没说。
不一会儿,桌上便山珍海味地摆满了佳肴,不过......吃了一会儿,氛围有些怪怪的。
“那个,季风。”余凉开口了,“你们家该不是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吧?”
季风歉意道:“这个......倒没有。只是我不知道聊些什么。”
余凉一瞥眼,见季风杯中的酒一点没动,遂问:“你不喜喝酒吗?还是酒不好喝?”
“不,只是......我没怎么喝过酒,不知自己酒量如何,若是醉了,只怕让你见笑。”
余凉听了,立马来了兴致,“那就更得喝了!别怂,有我在呢,你要是醉了,我把你扛回去!”
季风好歹是昆仑墟的座上客,总不好不给主人面子,只好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遂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对了。”余凉突然想起什么,放下筷子,正色道,“季风,天山的事情,还有我们的计划,我希望你不要告诉你父亲。”
季风道:“这个我明白,此事事关重大,自然要格外小心的。”
余凉犹豫一会儿,道:“还有一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