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时翟律已经在等候。
翟南例行询问几句。
翟律见寒暄的差不多了,时机正好,直诉来意:“王叔,你今日可有空?”
翟南偏头看着少年:“怎么?”
翟律说:“陆夫人想请您去国公府吃饭。”
翟南愣了愣,问:“陆池来让你做说客?”
少年心性直接,的确是能为好友两肋插刀的人。
翟律双目有些闪烁:“王叔你会去吧。”
翟南心想:“侄子尽胳膊肘往外拐。”但又想到婚期不足一个月,要把对方切了的心思被迫终止:“知道了。”
翟律心喜,腾地站起来:“我这就去回信。”
翟南在他背后悠悠地说:“皇兄在宫里等着你。”
翟律脚下险些趔趄,睚眦必报的王叔实在太讨人厌了。
翟律走后,翟南喊来老管家,说了自己将去国公府赴宴的事。
老管家喜不自禁地说:“第一次去国公府用膳,需要慎重些,老奴给您备点东西,您记得带上。”
因为是翟元帝赐婚,中间省略不少事情,这一顿饭是如何也避免不了。
翟南见老人高兴,就断了空手去国公府的打算。
下午他去了一趟军营,慰问部下,等回到王府再打理好自己,赴宴的时间将近。
管家折腾大半天,终于打包出他最满意的礼物,偌大的一辆马车,塞的只剩下过脚的道。
翟南要是坐上去,左枕礼盒右枕绸缎,依旧是俯瞰天下,指挥一车一马的亲王。
翟南实在觉得惨不忍睹,对管家说:“为何不再安排一辆马车?”
老管家喜滋滋说:“不能太过张扬。”
“…”他没看出张扬,他只看出吝啬。
吝啬于给他一人一车。
在管家的催促之下,翟南带着他的“千军万马”出发了。
依照陆池的性子,翟南不意外下车就能看见他。
青年立在石狮旁,双手拢在袖子里,披着大氅,好似有些畏寒。
深秋的日暮吹着风,确实凉飕飕。
翟南艰难的从马车上挤下来,看见青年上前几步,却不敢像以前那般直接黏上来,好似两人之间有道透明的分水岭。
翟南只是看了他一眼,转头吩咐车夫,让他把东西送进去,这才向陆池走去。
当日分别时青年精气神都不错,今日相见,他脸色潮红,神情萎靡,一看便知是害了病。
翟南抬起他的下巴,与自己对视:“想要博取我的同情?”
大手的温度让这具发冷的身体有了反应,想要触碰更多,可翟南似乎对他的下巴有所执迷,每每都是独宠它。
“若是这么想,我早就滚到王府卖萌打滚求原谅。”陆池用温热的指尖碰他:“进去吧,我有些冷。”
翟南松开他,冷着一张脸,将青年的大氅拢的更紧些,他压低声音,说:“陆池,你别整这么多虚的,我没有耐心,想要什么,明明白白告诉我,宫里头那位能给你的,未必我就办不到。”
陆池轻笑:“你冷落我十多日不就是想让我想明白,王爷,任天下灵山秀水,人间富贵如花,我只想要你一人。”
喜欢听多了就烂熟于心,面部该做出什么表情都像是调整好的。
翟南却第一次有这种感觉,红尘千丈刚冒了个头,就迫不及待地刮成狂风暴雨,连他自己为何控制不住唇角的弧度都不清楚。
这股邪风一吹,他心痒难耐,隔着自己和青年的分水岭像是纸糊的,一撕就破,两个人又该是亲密无间的关系。
翟南按住他的后颈,轻轻地吻他。
陆池怕自己传染他,一直没张开牙关。
直到翟南捏了一下他,身体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这才失守。
青年还烧着,身体的温度异常的高,翟南实在欺负不下去了,松开他:“病了几日?大夫怎么说?”
陆池舔了舔被吸吮疼了的唇:“昨日开始烧的,夜里下去了,今日又不知怎么反了。”
“我再给你一天时间,等你病好了给我解释清楚。”说完,翟南牵着他往府内走。
这两人旁若无人的“唇舌之战”被不少人看到,门房就在其中,见他二人手牵手进府,绷着脸面不外泄的时候,气氛却透着尴尬。
然而陆池好不容易把人哄回来,满心眼里都是他,哪看得见别人的小动作,即使看见也随他去了。
请帖是陆夫人下的,可见这场晚宴的郑重。
陆国公府上下严阵以待,深怕招待不周。
陆夫人在精心准备膳食,待在正厅等人的是陆斐。
看见翟南进来,陆斐迎上去,揖礼道:“王爷。”
翟南伸手扶起他:“陆大人无需多礼。”
陆斐恭敬道:“王爷快请入座。”
翟南先是扶陆池坐下,然后才坐在他身旁。
吵得了架威胁得了人的陆池,因受了风寒,成了翟南手中的瓷娃娃。
陆池掩着唇咳嗽几声,翟南倒好水推到他面前。
陆池抿了一口。
陆斐见状,忙道:“我去把药端来。”
忙前忙后的模样俨然是个疼爱弟弟的好哥哥。
翟南意有所指的问:“怎么回事?”
陆池轻声道:“做了个交易。”
翟南静静地看着他。
陆池笑说:“王爷当真要把我扒的皮都不剩?”
翟南道:“你有什么手段我不介意,但你记着,瞒谁都好,别再瞒你男人。”
嫣红的脸庞由心席上一抹笑意,陆池打趣道:“我是否守得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