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记得叫我……”
窗外雪花飞舞,顾明珠被往事和梦境纠缠着,像当年一样,半梦半醒的在容磊怀里低语了一句。
六年的时光,一头、一尾。石头,你还记不记得叫我?
寻常
石头没有叫醒小猪。
顾明珠饿醒时,容磊还在沉睡。
雪越下越大,急而密的铺天盖地而来,没有拉窗帘的室内光线暗淡,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顾明珠揉着晕乎乎的脑袋坐在床上发呆,回身看看他的睡颜,她忽然就笑了。
真好,这样倦极而眠,不管时光变迁的一天。
“石头,你饿不饿?”她推推身边的容磊,柔声的问。
容磊丝毫没有反应,她看着他的平静外心喜,伸手捏他的鼻子,在他脸上揉捏了好一会儿,他才皱着眉很倦很低的嘟囔一句:“好困……别闹。”
顾明珠心想大概是年关将近,公司事务繁忙,他好久没好好休息了。她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轻轻下床去了。
客厅y-in冷,厨房里连碗筷都没有,打开冰箱,昏黄的灯下冷气丝丝,几客干掉了的外卖盒饭散落着,各式各样的酒倒是排列的整整齐齐。顾明珠转了一圈,开了空调和电视,给自己热了杯牛n_ai,盘着腿惬意的在沙发上拨电话。一个小时后,衣服、吃食、餐具等通通送货上门。
雪越下越大,开了灯的屋子像遗世独立的小小城堡。
厨房里,电磁炉上座着瓦罐,嘟嘟的冒白烟,j-i汤的香气轻手轻脚的散漫出来。顾明珠削了一根莴苣,切成小片状,放盐腌了十分钟,洗干净后加生姜末,泡在鲜酱油里。j-i汤关火时,小菜和米饭都好了。
容磊一直在黑甜的梦里无望的挣扎着,有时他稍稍清醒,听到她在外边偶尔发出的小小声响,就又意志昏沉的软绵了下去。
明明知道不应该,可就是醒不过来。
好久好久好久没有这样睡到浑身瘫软过了,顾明珠再一次进来叫他起床吃饭时,容磊微眯着眼看着眼前的她,简直不知今夕是何夕。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顾明珠有些担忧,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好端端的怎么昏睡这么久?
容磊定了好久,摇摇头。
“那起来吧,我们开饭了。”顾明珠笑着伸手拉他,把他的衣物拿过来,又去卫生间给他把牙膏挤好。
容磊收拾停当出来,顾明珠正在摆餐具,见他来,招呼他进去厨房把砂锅端过来。
天色已然全黑,透过厨房温暖的窗户看外面,路灯下雪花狂舞。
室内暖而香,容磊穿着薄薄的衬衫都不觉得冷。
他揭开砂锅盖子看了一眼,香热白汽扑面而来,温馨的让人想落泪。黄澄澄的j-i汤里,青菜、香菇、冬笋、黑木耳浮浮沉沉,间或有鹌鹑蛋翻着小小的雪白肚子,满满一锅,色香味俱全,看得睡了一天一夜的他食指大动。
顾明珠在外间扬声催,汤端过去了,她又指挥他盛饭。
客厅里电视开着,播着吵吵闹闹的韩剧,谁也不在看,谁也没去关。容磊在被顾明珠指使着来来回回之间,冷厉的眉眼温软下来,如同寻常居家男子。
这场雪下了好多天。
容磊和顾明珠的关系在不稳定中寻求稳定。
容磊的表现好像如他所言,是不在乎她的。可是偶尔的眼神交汇里,顾明珠明明能感觉到他的滔天情绪。
她揣测来揣测去,他的忽冷忽热只能解释为负隅顽抗。
他还恨,那么我等。顾明珠心里暗暗叹息,我欠下的,当然我自己一点一滴的还。
离除夕不到十天的时候,雪停了,年味开始浓郁。
化雪的天格外冷,傍晚五点,下班的人群熙熙攘攘。“有容”的楼下,一辆白色的宝马发出刺耳的急刹车声,车门被大力推开,纪航从里面跳出来,拦在小璇的机车前,张开着双手,一副“你要走就从我身上碾过去”的模样。
小璇穿着咖啡色的厚重夹克,黑色的牛仔裤塞在齐膝盖的长靴里。一头长而顺的黑发扬在冷冽的风中,露出冻红的白玉耳垂。她一手c-h-a在衣服口袋里,一手支着火红色的头盔,冷冷的看着他。
这很像偶像剧的一幕打动着来来往往的路人。年轻的女孩子经过,被高大帅气的纪航吸引,俱都发出羡慕的赞叹。
不远处,高幸站在“有容”大门旁的盆栽后面看着这一幕,面无表情。
她正想转身从后门离去时,容磊恰好从电梯里出来,两人迎面遇上,高幸勉强的笑。
纪航正在大声的对小璇说什么,寒风裹着他的话呜咽而来,容磊听不清单字,却能听清那火热的语调。
“我送你吧。”他对高幸说,示意他的车已经开到了门口。
高幸微红了眼圈,打起精神,千娇百媚的笑了笑。
容磊一向不八卦,一路沉默。
高幸看着车窗外,路两边高高堆着残雪,忽然开口问了一句:“要是你,你也选小璇?”
容磊皱眉,高幸莞尔一笑,“别怕,我不是看上你了。我只是觉得窝火,那个臭丫头,哪里好了……”她明亮的眼眸暗了暗,说到最后一句,语调有些凄楚。
容磊安抚的看了她一眼,“这是纪航的问题,与你和小璇无关。他喜欢的不一定是好的那个,应该是他觉得对的那个。”
高幸冷笑,“要是我年轻十岁,要是我没有生过睿睿,我才是对的那个。”
“那你后悔生了睿睿吗?”
“